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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传(442)

作者: 夏天的绿 阅读记录

是的,万氏只比赵莺莺迟了半个多月就生了孩子。这一次生子可为难万氏了,因为孩子比一般的胎儿要大一些,而万氏又是第一胎,可想而知其中痛苦了。完全没有赵莺莺的顺利,生了有一天一夜呢!好在最后的结果还是生下来了,万氏似乎有些被伤到了,按照大夫的说法,两三年之内绝不能再生!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万氏自己倒是精神还好——一举得男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就算两三年之内不能再生,有这么一个儿子在前,她也没什么好慌张的。而且不只是她,就连一些旁的妇人也这样觉得。

觉得她真是有福气,能一举得男!在孩子的洗三宴上,搅盆里放的红枣所有人争抢一通,这就能说明了——枣子有早生贵子的寓意,抢到红枣吃下就有沾到产妇运气的意思。而所有枣子中竖起来泡着的枣子最难得也最走俏,几个想儿子的妇女和想孙子的老妇争的快打起来了。这种竖起来的枣子象征的是男孩儿,据说吃下这枣子必定得男!

曦姐儿满月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借个由头亲戚朋友吃吃喝喝而已。至于所份子钱,先不说酒席等也是要钱的,就说这人情难道不还?说到底是个亏本生意,所以意义果然是找个机会吃吃喝喝。

倒是曦姐儿满月之后赵莺莺能够从产房挪出来,随便洗头洗澡了,这是一件大好处!

赵莺莺原先在坐月子的时候偷着也洗头洗澡,可到底不敢过分,算起来三十日的月子,也只洗了两三回而已,一般就是擦澡而已。至于头发,那实在是没法子了。对于向来喜欢整洁清爽的她来说,这也实在是一种折磨。好在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个月子盼过去了,她也满心欢喜。

“唔,腰身恐怕粗了两寸——桃儿,从今日起每餐都要做几道不放荤油的素菜!”这大概就是赵莺莺唯一觉得不大好的地方了。

至于赵芹芹出嫁,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比较巧合的是安排在赵莺莺出了月子之后,若是在月子中,或者大着肚子的时候,恐怕赵莺莺这个亲姐姐要不能来观礼了。

这一应事情完了,崔本和赵莺莺,特别是赵莺莺就没有什么事儿了——她在五月的时候就不能拿针了,也好在那时候绣画赶制完毕,提前交货上去。而之后她要生孩子,自然不会再接活儿。这会儿,她空闲的要死,只剩下了带曦姐儿一件事!

淅淅沥沥的秋雨下着,赵莺莺就抱着曦姐儿坐在屋檐底下看雨滴滑落。这时候只不过微凉,并不是寒冷,倒也不担心孩子着凉。所以一个摇篮摆在旁边,赵莺莺就能一边给家人做换季的衣裳,一面照看她了。

层层的秋雨带走了夏天的最后一丝燥热,让赵莺莺松了一口气。她平素并不是一个顶怕热的,可是经了一回夏天的时候怀孕,只觉得十分难挨,以至于纯粹想到夏天也觉得过不得了。

当然,这样绵绵密密的秋雨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曦姐儿如今的尿布。一会儿曦姐儿似乎在挣扎,赵莺莺对响动什么的很敏感,一下就注意到了,将她抱起来摸摸。

“桃儿,拿干净的尿介子来!”

婴儿的皮肤娇嫩,赵莺莺不用那些旧衣裳,就用洗了又捶,直到去了所有生性,只剩下柔软的松江细棉布给曦姐儿做尿介子。当时为了稳妥起见总共做了两打,想着这肯定是够用了的。

谁能想到会一下遇到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而且赵莺莺照顾曦姐儿十分仔细,特别注意这些,曦姐儿一天要换下来七八个尿介子!这些尿介子要是一两天干不了,曦姐儿就要没尿介子换了。

赵莺莺本想再多做一些尿介子,可是桃儿和圆娘拦住了她。

“这样的天气多少尿介子也不够,还是用铜熨斗把半干的尿介子熨一熨!”桃儿劝说道。

赵莺莺却有些不喜:“这又不是晒干的,有一股子味儿!”

圆娘在一旁笑起来:“奶奶,这可怎么说!这样的天气,就算是再做两打尿介子也无用,一样不是晒干的——您专门空了一间厢房晾尿介子,那也是阴干的,一样有味儿呢!”

桃儿本就是在熨尿介子,这时候把手里烧的通红的铜熨斗架在一边的铁架子上。然后把叠的整整齐齐的尿介子给赵莺莺送去,至于剩下的干净尿介子则是放在摇篮旁挂着的一个系带布包里,方便取用。

赵莺莺给曦姐儿迅速地洗了屁股,又换上尿介子。至于用过的尿介子,则是被拿出去洗了。这些日子赵莺莺照顾曦姐儿这个小冤家很多,喂奶也好,换尿布也好,哄睡觉也好,都熟练的不行。

因为换尿布已经清醒过来,不愿意再躺回摇篮里的小姑娘咿咿呀呀叫了起来。赵莺莺看她样子就知道她要哪样了——她只能抱着这个小冤家在屋檐廊子下走来走去,在有节奏的拍背当中,这孩子总算有些要睡着的意思了。

正当赵莺莺松了一口气,打算把孩子塞回摇篮,敲门声又想起。然后是圆娘打着青绸油布伞去开门,不是别人,正是崔本。

而崔本以来,赵莺莺怀里的崔曦立刻就不同了,精神大好伸着手就要抱抱。要不是赵莺莺早有防备,几乎抱不住她!

崔本是穿着蓑衣回来的,斗笠和蓑衣虽然能保护大部分,然而依旧有一部分难以保护。所以这会儿身上免不了沾上水汽,像是衣服下摆更是变得湿漉漉的。见宝贝女儿要来抱,也只能闪开些道:“曦姐儿听话,现在可不能抱!爹爹身上全是水!”

崔本一回家,赵莺莺便让圆娘去厨房里弄些热水去内房:“赶紧洗个热水澡,这都淋湿了!”

说着抱着崔曦,跟着崔本一起进了房。顺手把崔曦放在架子床中央——这床很大,而且曦姐儿如今就连翻身都不能够,所以放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赵莺莺很放心。

至于空出手来的赵莺莺则是在衣箱里给崔本寻干爽的衣裳,然后给挂到床后面的屏风上。然而一会儿不见爹娘的曦姐儿立刻不干了,委屈地哭了起来。赵莺莺赶紧又抱起她,抱在手上拍拍哄哄。

曦姐儿挺爱哭的,不过却不难带。这是因为她哭基本上都是找得到理由的哭,而不像一些婴儿,哭起来根本找不到理由。

饿了哭、尿布不舒服哭、大人不理她了哭......总之遇到什么事了都是哭。相对而言,只要这些都做好了,她就不哭了。

赵莺莺一边哄曦姐儿,一边对正在倒热水的崔本道:“只能把旧衣裳拿出来穿了,有四五身衣裳都洗了,外头再没有干了的。”

这个季节用不着日日洗浴,按理说应该换不下这么多衣裳。但谁让不停下雨呢,这雨水下着,崔本这些日子又在城南和甘泉街两头跑,就算有马车也没用,常常弄的湿漉漉的。这样换下来的衣裳当然要洗!几次下来就攒了那么多。

崔本哪里是会在乎这个的,‘嗯’了一声就利落的进了浴桶。等到换上干爽衣物,然后揩着头发出来,立刻十分自觉地抱过曦姐儿——抱孩子可不轻松,赵莺莺手臂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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