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的替身/四月与五月(出书版)(46)

作者: 春十三少 阅读记录

她独自走进会场,回头看着她们,她也想说一样的话:太好了,她能来真是太好了。

她能够为世纷做的,或许也只有代替她为好友送上最真挚的祝福,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太好的事。

她没有被安排在同学的那一桌,因为梁见飞说,这样大家会很尴尬,她必定要忙着解释自己并不是世纷,而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找到自己的名字,忽然惊讶地发现,那上面还有一个让她有点目瞪口呆的名字:袁祖耘。

他……也会来参加婚礼吗?

世纭带着郁闷的心情坐下,看着来宾们陆续进入会场,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就是他们吗?

她苦笑着,觉得像被捉弄了,不是被他,而是被命运。

“没想到你也来了。”一个意料中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这句话,应该是她说的吧?

袁祖耘在她身旁的位子上坐下,他今天穿着一身黑灰色的西装,衬衫是黑色的,鼻梁上架着那副久违的黑色金属边的眼镜,看上去很成熟。

“可以吗?”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作势要点起来。

世纭无奈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最近你烟瘾很厉害。”

“嗯……”他已经点起来,抽了一口,用指尖轻轻地弹了一下,“当我需要的思考的时候,烟会是很好的催化剂。”

“思考?”她看着他,尽管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却没有把头别过去。

袁祖耘扯了扯嘴角,微笑着:“你……很有兴趣知道吗?”

世纭咬了咬嘴唇,移开视线:“不说就算了。”

他又笑了,尽管她移开了视线,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却知道他在笑。

“在思考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他像是在卖关子。

“?”她忍不住拉回视线,挑眉看着他。

“你从来没有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吗?”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很修长,凸起的中指的指关节上长着一层薄薄的茧。

“这好像不是我们现在正在讨论的话题。”她提醒他。

“你很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是吗,”他忽然说,“无论我怎么问你,你都只是回答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却从来不透露自己的想法。”

“……”

“我在想,”他看着她,顿了顿,“你要么很讨厌我,要么就是……”

“?”

“……很怕我。”他的指尖抖动着,细细的烟灰不出所料地掉落在烟灰缸里,那是它们本来就应该出现的地方。

“没有,”世纭很果断地矢口否认,“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说的前者是正确的。”

袁祖耘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继续抽着烟:“不,我想你没有理由讨厌我。”

“?”

他一脸无辜地笑容可掬,是那种故意装出来的笑容:“因为我这个人……很讨女人喜欢。”

世纭看着他,看着他的笑容,还有那对看不到底的眼睛,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哦,他的确是很可笑。

她想起一个少年的笑脸,尽管现在回想起来,有点笨拙,可是那个时候却觉得轻狂——一种与生俱来的,没有理由的轻狂,可是却又带着羞涩。少年的额头上有伤痕,脸颊很脏,他胡乱抹了一把,说:“喂,据说我很讨女人喜欢,你说呢?”

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或者,自己到底有没有回答。她只是记得那种轻狂,以及……轻狂中的一点点羞涩,那是一个少年,最可爱的表情了吧?

“笑什么?”他看着她,可是眼神却透露他不见得非要知道。

“没什么。”

世纭收起笑脸,只是眼角眉梢还有淡淡的笑意,袁祖耘看着她的眼睛有点失神。

同一桌的宾客陆续来了,大家彼此之间几乎都不认识,世纭不禁想,也许这一桌上坐着的,就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插到别桌去的人。她看了看身旁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的袁祖耘,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么会不会,他们都是那种与别人格格不入的人?

婚礼仪式没多久就开始了,灯光暗下来,一束追光灯打在新郎余正的身上,他走到麦克风前稍稍清了下喉咙,带着自嘲的口吻说:“有人告诉我说,今天来参加婚礼的许多女性以前都是我的崇拜者。”

台下响起嘘声和笑声一片。

“那么首先我要说一句‘非常抱歉’——因为我的心里从来只有林宝淑。”

大家都会心地笑了,在爱情这条道路上,能坚持走到底的人,会有多少。

“很多年来,当我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想起泰戈尔的一首诗。”他的表情渐渐平和而认真起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离别,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会场里一片沉默,新娘流下了眼泪。

世纭以为自己不会落泪,却发现安眼角已经湿了。当这个都市里的许多人都不再相信爱情的时候,余正和林宝淑却上演了一出爱情喜剧,使得一些人再次相信,爱情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我们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东西。这些人里,会不会也包括她自己?

“但是今天,”余正的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距离,因为我们彼此相爱。谢谢各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交出你们的礼金,并且见证我们的爱情。非常感谢。”

台下响起笑声和掌声,不止为他们的幸福婚姻,也为了自己还能被爱情感动。

世纭抹了抹眼角,黑暗中,一块白色的手帕递到她面前,她惊讶地看了看手帕,又看看袁祖耘,最后还是迟疑地接了过来,悄悄擦起来。

仪式还在继续着,世纭却怔怔地望着舞台出神。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离别,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到底,是谁与谁生死离别,又是谁站在谁的面前,却无法说出爱……

chapter 8 一月:相框

【袁世纭:“只是在等着也许有一天早晨醒来,能够说服自己,不再去想曾经执着着的某些东西,然后做一个普通的、快乐的女人,就像你刚才说的,找一个爱你的男人结婚、生小孩,把孩子抚养长大,走过平淡的一生。”

“也许每个人都在等着这一天……只是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坚持自己心里的某些执着,直到那一天来临为止。”

蒋柏烈:“你说过,你们是路西法与米迦勒。也许你们并不是。也许你们都是米迦勒,只不过是正反两面的米迦勒。”】

一排排整整齐齐挂着的吊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世纭有点晕眩,不禁想,水晶难道不是应该折射出白色的光芒吗,为什么是金色的……

她看了看身旁的袁祖耘,从筵席开始他已经喝了很多杯酒,不知道的人大概还以为正在上演“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剧目。看起来,他不止烟瘾很厉害,连酒瘾也很厉害。

上一篇:碧檀记 下一篇:鸡飞狗跳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