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的替身/四月与五月(出书版)(36)

作者: 春十三少 阅读记录

可是门铃忽然响了,她草草地对着电话吼了一句:“你等一下!”

然后走到门前,把眼睛凑到猫眼上,却发现错愕地瞪大眼睛的人是自己——因为电话那头的男人正一脸理所当然地站在她的门外。

“我已经睡了,你请回吧。”她忍住尖叫,平静地说。

“开门,”他露出微笑,像孩子那样无辜的微笑,“否则我一边大叫你的名字一边踢门,你也不希望整栋搂的居民都记住你的名字吧?”

“……”世纭挫败地垂下肩膀,考虑了几秒,最后无奈挂了线,打开门。

“晚上好。”袁祖耘把脚插在打开了一点点的门缝里,硬是挤了进来,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

“现在已经很晚了。”她看着他自动自觉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就像在自己家里那样,于是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嗯,所以你快点做吧,我很饿。”他找到自己要看的台,然后扯了扯领带,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世纭咬牙关上了门,狠狠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在心里骂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无奈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开始翻找起来。

面条和肉都有,却没有青菜了,于是她随便拿了些其他的材料,烧上水,开始做起来。

她开始切肉丝,想到不久前他生病时候的场景,于是忍不住回头,发现他正看着她——就像那晚一样,没有眨眼,没有表情,嘴角却带着微笑。

她连忙回过头,心神有点恍惚,手上传来刺痛的感觉,她不由地抽了一口冷气。

袁祖耘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手,很自然地把那根受伤的食指含在嘴里。

世纭只觉得手指一阵酥麻,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是定定地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要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创可贴呢?”过了几秒钟,他放开她的手指,问道。

“在……冰箱上。”她想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发烫。

他仍然捏着她的手,去冰箱上取了创可贴,帮她包裹在伤口外面,然后举起她的手,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的食指比无名指长,这通常表明……你是一个情感大于理智的人。”

世纭窘迫地想要抽回手,却无奈地发现,仍然被他紧紧地攥着,他粗糙的大拇指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好像不愿意松开。

“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她终于忍不住问。

袁祖耘看着她,像是要看清楚什么,过了一会儿,缓缓地放开手,耸了耸眉毛,说:“看来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

他卷起衬衫袖子,开始切她没切完的肉丝,手法很熟练,她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多久,他捧着自己煮的面,在厨房的料理台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像是真的饿了。

世纭看着袁祖耘,忍不住笑起来。

“?”他叼着面条,一脸无辜。

“没什么……”她笑着摆摆手,转过身去把砧板和刀都放到水槽里。

袁祖耘吃完之后,自觉地洗了碗,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说:“送我下去吧。”

“为什么……”她眯起眼睛看着他。

“送客人也要问理由吗?”他放下卷起的袖子,拿上西装外套和公文包,站在门口等她。

她想了想,无奈地拿起钥匙跟他一起走出去。

等电梯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却也不觉得尴尬。世纭偷偷看着自己包裹着创可贴的手指,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经过楼下管理处的时候,袁祖耘微笑着跟管理员点了点头,管理员看看他们,也点了点头。

世纭心里一动,说:“你是怎么上来的?”

她住的这栋公寓管理很严格,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只有里面的住户按下对讲机上的按钮,或者由管理员开门才行。

“我跟管理员说你在洗澡,听不到我按铃,然后他就放我进来了。”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世纭怀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少说了什么。

“就送到这里吧,”袁祖耘站在街边,“我在这里拦车。”

“哦……”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喂……”他看着她,却没有说下去。

“?”

他摇摇头,放开手:“再见。”

世纭就这样带着疑惑转身走回去,很快有辆出租车停下来,袁祖耘坐上去,车子飞快地消失了。她忽然心生凄凉,仿佛在刚才他抓着她那短短的几秒钟里,能够感到他心底的寂寞,他从来没有表露出来的那一点点寂寞。

可是,她不禁苦笑,谁不寂寞呢?这就是一个,寂寞的星球。

她走过管理室,管理员大伯探出头来,憨厚地说:“小姐,你男朋友很体贴哦。”

“男朋友……”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男朋友”是谁。

“他说你在洗澡,不想叫你从浴室跑出来给他开门,起先我还有点怀疑,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老实的小伙子,所以就放他进来了。”

世纭讪讪地笑了笑,跟管理员告别,电梯很快就来了,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她走进去,按下按钮,忽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食指。

那么,食指比无名指长的人,真的是情感大于理智么?

第二天早晨,世纭在电梯厅遇见袁祖耘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瞥她的手,没有说话。

那块创可贴已经被她撕掉了,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还有一点红肿。

电梯很快来了,她跟在他身后走进去,转过身,一抬头,就看到镜子上映着的他的冷漠的脸。那真的可以称之为冷漠吧,没有任何表情,连隐藏在黑色金属镜框后面的那双眼睛,也透着冷漠——跟那个喜欢恶作剧的袁祖耘,很不一样。

她忽然皱了皱眉,惊讶地发现他今天竟然戴着眼镜,于是她对着镜子里同样也看着自己的他挑了下眉,好像在说:干吗戴眼镜,扮斯文吗?

袁祖耘耸了耸眉毛,眼珠转了一圈,原本冷漠的脸上忽然生出一种叫做“轻佻”的表情,好像在说:不可以吗,要你管。

世纭瞪了他一眼,悄悄地伸出左脚,用鞋跟狠狠地踩在身后的他脚上,脸上是笑容可掬。

袁祖耘睁大眼镜,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眉头纠结在一起,像是有点痛苦。

世纭努力抿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三十楼一到,立刻冲了出去。

等到袁祖耘慢慢踱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像是打算开始工作的样子。

“袁世纭,”他连名带姓地叫她,一脸咬牙切齿,“去帮我冲杯咖啡来,不要太烫,谢谢。”

她只得起身,去茶水间完成老板的吩咐,自从上次被烫伤之后,她就再也不敢恶作剧地请他喝滚烫的咖啡,但他有时候还是会故意提醒她。

“你的咖啡。”她把杯子放在他办公桌上,打算出去。

上一篇:碧檀记 下一篇:鸡飞狗跳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