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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春夏秋冬(74)+番外

作者: 今日不上朝 阅读记录

男人悦耳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传到那头:“是。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陶白顿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对方的声音如此好听:“我姓陶,关于寿礼的细节方面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如果你有时间,我们约个时间再见面详谈。”

许斐非常欣赏对方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他扫了眼外面还扒着车窗的男孩儿,低声道:“陶小姐,后天你有时间吗?我只能在关丘待十天,如果可以,我想在这段时间把细节敲定。”

他这次来关丘一是因为外婆的寿礼,二是大学同学回老家结婚,他正好回国。

今早登门拜访,老人家虽然拒绝了他的请求,却一脸得意地把他徒弟的作品展示出来,暗示他若愿意,可以把自己徒弟介绍给他。

确实非常惊艳,许斐其实对这方面没有太大研究,之所以找到陈老,是老太太这辈子就喜欢他的作品,还有就是名气。

名气这个东西本就是用实力千锤百炼出来的。

国内木雕大师不少,与陈老齐名的也有两位,但他最后依旧毫不犹豫选择了陈老的徒弟。

无他,作品够惊艳,充满灵气,带给他的心灵冲击甚至比陈老那套龙凤争霸还要强烈。

见面时间约定在后天下午,陶白把对方的手机号存好,备注时随手打了个“声音好听的客户”。嗯……总之谁也看不见,怎么高兴怎么备注了。

她这些年唯一学会的就是一个自在。

第二天一大早陶白就起床了,她做好早餐温着,就和大黑一道去遛弯。大院背靠大青山,清晨的空气清新得仿佛能洗涤心灵,后院有一片竹林,是很多年前老头亲手栽种的,那时候老头还有点附庸风雅,整日把君子当如竹挂在嘴边儿,还特意雕了一张木桌在竹林中喝茶,逼着陶白去学古琴弹给他听。

当然,她古琴学得十分一般,倒是二胡拉的不错。

大黑在竹林间跑来跑去,张着大嘴打哈欠。

“大黑,饿不饿?”陶白朝它招招手,大黑连忙仰着头叫了一声。

“行,回家吃饭。”两人溜了一圈回来,老头已经起床,正蹲在院子里刷牙,师徒俩并一条狗一起吃完早饭。

接下来一天陶白都在工作室待着。

太阳西斜,陶白才从工作室出来。把晚饭给他做好,回屋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到老头臭着脸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见到她就吹胡子瞪眼:“这是要走了吧。”

陶白嗯了声,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说:“过两天就过来。”

“管你过不过来。”

“过来。”

老头又有点高兴了,不耐烦地挥手:“要走快点走,晚了不好打车。”

“师傅,一日三餐记得准时吃,到点我会给你打电话。”陶白低头换鞋。

“你年纪轻轻话怎么这么多,以后看谁愿意要你。”老头哼了声,嘴里嫌弃得要死,眼见着她真的就要走了,又不高兴了。

“不要就算了,我正好陪你们到老。”陶白弯腰摸了摸大黑的头,“看好师傅,到点就叫,不吃饭就把他衣服咬烂。”

这话听得老头又高兴又不高兴,最后偏开头,别别扭扭地摆手:“好了好了,净瞎说话,要走赶紧走,天就要黑了。大黑,送你姐姐去马路打车。”

……行么,上次她是大黑的妹妹,这次又成姐姐了。

陶白朝他摆摆手,被听话的大黑送到马路口,大黑蹲在旁边陪她等车,等车来了,见着她上了车,才叫了一声,慢悠悠回去了。

陶白没回家,直接去了五零三。

车停在酒吧门口,她付了钱下车。一路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径直去休息间,换了一身衣服,刚化完妆沃梦就推开了休息间的门进来,目标准确地找到沙发,倒在上面。

“老头这次有没有把我的东西扔出来啊。”沃梦打了个哈欠,傲人的胸脯一起一伏。

“收着呢。”陶白对着镜子抹口红,“他就是嘴硬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对你,”沃梦的手臂搭在双眼,遮住头顶的强光,“对我,那心是真硬。”

陶白抿了抿唇,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她说:“我害死了他儿子啊……”

她瞬间就哑了口。

沃梦是陈笃清的儿媳妇,但两人的关系却势同水火,当然,这是单方面的,沃梦这些年一直在尽力弥补,只是效果甚微。

陈笃清唯一没把她赶出家门那次还是她当年带着陶白上门。老头这辈子有两个遗憾,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不喜欢木雕,还有一个就是怕到死也找不到一个喜欢的徒弟,让自己一身手艺得不到传承。

他的儿子间接因沃梦去世,沃梦却也把陶白带到了他身边。

两人的关系僵持多年,即便陶白从中做了很多努力,也没有改变多少。

马上就是四月了,四月五号,是陈怀宁的忌日,也是沃梦的生日。

难怪她今晚情绪格外敏感。

外面有人敲门找陶白,有两个包厢的客人发生了冲突,需要她出面解决。

陶白带着五六个高大的男人推开闹事包厢的门。

包厢里一片混乱,音乐开得很大声,桌椅板凳摔了一地,两方人还在扭打。

她让人关了音乐,拧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一声脆响,碎片溅了一地,划破了陶白穿着高跟鞋的脚背,她却无知无觉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包厢正中间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拿过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上。

全部人都在看她。

陶白单手抱胸,夹着烟的手掌心朝上,露出那道狰狞难看的疤痕,她轻笑:“打啊,怎么不继续打了。”

那群黑衣保安围在她身后,她宛若一个女王,迫人的气场让准备说话的人都下意识住了口。

“五零三规矩,东西损坏一件,照价十倍赔偿。”她让人拿来了计算器,白皙的手指在数字键上噼里啪啦按了一串数字后直接*10,然后把得出七位数结果的计算器丢在玻璃茶几上,沉闷的撞击声让在场的人心里一紧,“这是这个包厢目前需要赔偿的金额,隔壁包厢我还没算,所以就先给各位老板鼓个掌了,劳烦你们再使点劲儿砸,最好把包厢给我拆了,小店就指望各位老板的暴力吃个饱饭了,我在这儿就先谢过了啊。”

说完她轻轻鼓了鼓掌,她身后的保安们跟着鼓掌。

包厢里顿时掌声雷鸣。

闹事的两伙人都懵了。

“打啊。”她懒洋洋地看着他们。

谁他妈要打啊!

包厢里如火的氛围一下就冷却下去,两伙人赶紧分开,泾渭分明,中间恨不得再划条三八线。

都是经常来五零三玩儿的公子哥,没谁缺钱,也都横强霸道惯了,经常一言不合就开干,可他们再混再牛逼,却没人敢对面前这个女人的漫天要价有丝毫意见。沃梦那个老女人的人脉广得难以想象,他们今天要真把她店给砸了,那就不是简简单单赔点钱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