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星球飞行手册(53)+番外

“我有看过电影，”女主持立刻反应，接下了他的问题，“值得回味数次。”

“我看的是文字版本，可能这会给我更多想象的空间。这本书我看过很多遍，里面有一些文段让我记忆深刻。”

他停顿了一下，在暗示搭档给他一个点头应和之后，又再次开口。

他流利地用英音讲了一段书籍里的片段，倪漾在第一句便听出来，那是达西先生的一段念白。伊丽莎白问达西先生，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而达西先生回应——

“I cannot fix on the hour， or the look， or the words， which laid the foundation.”

小礼堂的音响很多年没有换新，已经是古老的玩意，透过话筒讲出来的话，甚至会疵音。

可他的声音低沉，也许是融入了感情，又或许是融入了角色，少了几分平日里说话时的少年感，却多了一份深情。

但这份动情，却又拿捏得刚好，到位，却又不过火。

音质无法阻挡，他瞬间将所有人带入情景的嗓音。

“It is too long ago. I was in the middle before I knew that I had begun.”

她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站在离他直线距离不过几米的地方，透过帷幕没有拉上的夹缝，看着他挺拔的站在光束下的背影，和他念出一样的话。

一字一句，嘴型一致，和他的声音重合。

但她却不知道，她是否和他保持了一样的心情。

倪漾曾经很喜欢这个句子，就像看过这本书或者这部电影的大部分人一样。

她也曾自己试着翻译——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地点和时间，感受到你什么样的风姿或谈吐，让这份喜欢渐渐积累。但我感觉这好像已经发生很多年了，因为当我发现时，我早已爱上了你。

她看着那个发着光的背影，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多年前看文本，和如今无声地再次念出来，明明时隔不过几年，感受却完全不同。

曾经只是靠字句去感受这种情感，而如今，却已然身在其中。

登场的音乐响起，帷幕被拉开，他的人影却已不见。

她手执香槟杯，在那营造出来的觥筹交错的幻象中和其他群演交谈、碰杯、跳舞，心里回荡的却全是季清延那低沉的念白。

直到换了一个又一个角色，当她穿着画得像石柱的道具板站在舞台后方时，才用余光瞄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后台登台口的那个灰色的身影。

他面对着她，他们站在同一条直线上，却相隔着半个舞台的距离。

这次，她在亮处，而他却被暗影笼罩。

前面的男女主演正说着雨中告白的台词，你一言我一语间，明明是最经典的场面，倪漾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微微偏过头去看着他，忘记了台上的一切。

相隔的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亦或是笃信，他也是在看着她。

那句台词，她其实不是很喜欢把那句话直译成“当我发现时，我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因为，她无法衡量那份喜欢到底有多大，有多远，有多深。

这条通往他的路到底有多长？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很早便就走到了这条路上。

#

他会发光。

如果你曾经或现在正用心地喜欢一个人，那你一定会懂这句话的含义。

——《暗恋星球飞行手册》第9项注意事项

第46章 星球宇航员46号

你有和喜欢的人看过烟花吗？

临近圣诞节, 整个城市似乎都蒙上了一股节日的气氛。就连学校里，也会象征性地摆上圣诞树。

毕竟是当天办过的一中少有的活动, 晚自习时，大家都心浮气躁的, 这其中当然包括倪漾。

从礼堂回班的途中, 她听到不少女生都在议论今天那个主持人, 是不是就是一班的转学生。就连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班里的同学, 也都在感叹季清延的美.色。

以至于当这个话题焦点换回校服坐在她身边时, 她咬着笔帽，偶尔还会偷偷瞄上几眼他的侧脸。表面上故作淡定地翻着卷子，心却早已经飞到了太空之外, 期待着晚上一起和他回家的交谈。

可真正当两人走在路上时，又是每次路途刚开始时, 无法避免的沉默。

倪漾大半张脸都躲在厚厚的围巾后面，毛茸茸的针线帽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她跟紧了季清延, 想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你今天控场的时候，台下有好多女生都在议论你。”

“你不是也在后台准备？”季清延拿着手机回了一条消息, 把手机按灭，偏过头来看她。

察觉到他的视线, 倪漾不自然地又向围巾里躲了躲，眼神躲闪：“我回班的路上听见的。”

“嗯，”季清延将手插回大衣的口袋，没有就那个话题继续探讨下去, “你有看过《傲慢与偏见》吗？”

这他就可问到了重点。

倪漾吸了一口气，凛冽的风夹杂着些灰尘的气味，透过围巾的缝隙，被卷入肺中：“我看过很多遍。”

在遇见你之前看过很多遍，在遇见你之后却没有。

但你的话，让我又回到了那曾经看这本书的时光，甚至有了不同的理解。

“其实，我以为你会说雨中告白的那一段台词，”她笑了一下，睫毛跟着不停地抖动，“但后来我想，其实你说的那段话已经非常经典了。”

“我当时在台上说的时候，还是顾虑观众是否能听懂，所以选了这个大家都熟悉的句子。”季清延也跟着在话语中带了些笑意。

他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大庭广众说那样的话，我现在都有些不敢回想。”

如果这件事让傅云实知道了，他一定要后悔没来看，后悔得脑袋捶地。不知道传到南华那帮人的耳朵里，是不是要被称为一大奇观。

“是吗？”倪漾眯起眼睛笑开，露出两颗虎牙，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在后台看你，感觉很熟练诶。”

“并不熟练好吗。”少年立刻否认，只是梨涡也跟着显了出来。

也许是逗季清延会上瘾，倪漾索性插着口袋乐呵呵地向前跑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倒着走。

因为穿着长长的外套，她小跑那两步的样子像是个欢快的企鹅。

“季清延，圣诞节快乐！”倪漾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缓缓张开手心，“送你一个小礼物。”

她白净的手心里，是两颗小巧精致的铜金色袖扣。圆形的袖口上，一只刻了小王子的轮廓，另一只，则是他的玫瑰。

那是她上次看完电影后，在那家礼品店里偶然发现的。

她一直觉得，季清延很适合穿干净的衬衫，和他干净的少年感可以达到高度的统一。只是可惜，一中没有南华那样好看的校服制服。

但她还是买下了，毕竟只是便宜的做工简单的小玩意，她也没有指望他会戴上。

只是倪漾也没有想到，这次作为主持人，季清延居然穿了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