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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惊鸿曾照影(54)

“有机会一起。”

赵影一怔,想来也不会有机会和成大神一同出游,必然只是客套话而已,于是打了个笑脸符号。

对面却就此沉寂了。直到她疑心成逍已经下线,那个小鱼才重新亮起来:“我要出门,回聊,88。”然后头像立刻黯淡下去。

无聊的在论坛上磨叽了一会,赵影也离开了网吧,一面走一面翻出手机编辑短信:“有没有空,我想找你聊聊。”

几乎是消息发出的下一分钟,手机就响了。

“打工,晚点说。”

赵影这才想起来,周日的白天陆靳泓是在咖啡店里打工,看着时间尚早,她干脆乘公交赶去上海路,下车步行了十多分钟,在爬满凌霄花的小巷深处找到这家久负盛名的咖啡馆。

店招是墨绿色的,有种隐匿在鲜花丛中的朴素低调,店名叫“转角”,也确实是开在小巷转角的地方,因为巷子里不通公交,显少有车,更加静谧低调。但是听说因为老板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所以店里从不乏慕名而来的客人。

考虑到囊中羞涩,赵影选择在爬满凌霄花的墙边花坛落座,等陆靳泓打工结束。

“转角”的门外院落里三三两两的墨色太阳伞下,铁艺桌椅上放置着独枝的白蔷薇,斜斜插在乳白色的窄口胖肚瓷瓶里,院篱爬满了白色的小花,绿白相间清新怡人。因为天气已有些暑意,院里只有一对情侣模样的青年男女,伏在桌面喁喁私语。

赵影远远地看着他们,即使听不见对话也能看出两人正是情浓时,单是亲昵地向前探近的肢体语言就已足够。

陆靳泓推开玻璃门出来的时候,院里的那对情侣都还没有走。看见交叠着腿坐在花藤下的赵影,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她面前,恰恰好替她挡住了西晒的阳光。

“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赵影站起身,因为保持了太久坐姿小腿都麻了,歪了歪才站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给你发消息那会儿过来的。”

“为什么不进来?傻呀你。”晒得满面绯红。

“我又没钱喝咖啡……”一面朝巷外漫步,一面说。

“店里又不是没空位,随便找个地方好了,谁会撵你走?”

“万一被美女老板发现,不让你打工了怎么办?”

“你来蹭空调,为什么会影响我?”

赵影再次语结,抬头看陆靳泓却是一脸的好心情,眉眼都带了笑的模样。

“说吧。”

“说什么?”

“不是要找我‘聊聊’吗?”

赵影看着陆靳泓唇角柔和的弧度,满腹的牢骚消散了大半,再开口已经没了烦躁的语气:“我选文科,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挺好的。”简单,干脆,眉毛都没动一下。

“你就——”赵影鼓着嘴,“就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

“什么想法?”

“去文科,咱俩就做不成同桌了。”

“嗯。”

“我会有其他同桌,你也会有新同桌。”我俩或许就此疏远了。

“文科班都是女生,没什么可担心。”

赵影狐疑地看着他,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却自觉失言似的,补充了一句:“我刚好去跟范小胖坐,他觊觎我一年了。”

所以他是在暗示自己不会和其他女生同桌,吗?

赵影觉得心头有只蝴蝶,翅膀微微扇动,让她心尖上痒痒的。

巷道很窄,两侧都是洋楼外爬满艳丽凌霄花的高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语声和脚步声,赵影忽然想起了成逍说,听听自己的心跳就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么此刻,耳边鼓动的激烈心跳,是不是足够说明一切了。

“你就不想劝劝我,留在三班,继续做同桌吗?”

“不想,”陆靳泓停下脚步,恰好背对着夕阳,轮廓被镀成了金色,“我知道什么对你是最好的,所以不会劝你留下。我也知道即使你选择文科,我们也什么都不会失去,所以更不会劝你。”

“什么都不会失去吗?”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隽秀而认真的脸庞。

“嗯,”他看着她忽闪的大眼睛,忽然笑起来,伸出小指,“要拉钩吗?”

“要!”她稚气地抬手,小指交叠,皮肤的温度同样的炙热。

☆、离别X齐聚

9月,分班前的最后一节课,是化学实验课。

从教室去实验楼需要越过整个操场,赵影在中间,涂伶和寇燃各在一边,三人挽着手走得很慢。

涂伶眼睛红彤彤的,随时都要落泪。寇燃嘴上说着没关系,却始终把赵影的手捏得极紧。

赵影一面安慰涂伶,一面努力地平复自己混乱的心——尽管早已作出决定,但事到临头果然还是异常难过。对于分离的焦虑,在莫伊离开为民,叶叶爱搭不理之后再次攀上高峰,想到也许不久之后身边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姑娘也可能渐成路人,她觉得心口堵得慌。

走得越发步履沉重起来。

还是寇燃先开口:“说好了,分班归分班,关系不能断。”

“对,不能断。”涂伶瓮声瓮气地说,“没事儿就回来找我们玩。”

赵影点头:“一定。”

化学实验室的门虚掩着,教室里寂静无声,推开走入的时候才看见陆靳泓正伏案在一堆瓶瓶罐罐后面,正在写着什么。

三人走过去时他已经将那页纸合进化学课本里,托腮抬头,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么慢。”

涂伶和寇燃相视一眼,默契地放下课本相携去洗手间,留下赵影和陆靳泓两人在布满温暖阳光的化学实验室里。

“刚你在写什么?”赵影刚落座就不安地问,“不会有随堂作业吧?我怎么不记得。”

陆靳泓侧脸看着她惊慌地翻着课本,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气:“要背的元素表,背了吗?”

“又要背?我都快转文科了,不背也没事儿了吧。”

陆靳泓从课本里取出一张横纹练习纸:“用这个背。”

黑色水笔默写的元素表,因为没干透就被夹进书页,最末几位有些模糊。赵影不经意地瞥了眼模糊的几个符号,总觉得有些眼生,不由得抬起纸细看。

“算了,”陆靳泓一改先前气定神闲的态度,一手按住那张纸,迅速把它夹进赵影的课本里,又顺手翻到书里的元素周期表那页,“你还是按这个背吧。”

“干嘛古古怪怪的……”赵影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默背起元素周期表。

然而刚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第一年教书的化学老师赵燕却并没有抽背元素表,而是出人意料地打起了煽情牌。

或许是刚刚从大学校园里出来,尚未遗忘黑色七月所带来的离别苦,赵燕说起分班在即,甚至比郑春桐还要感怀三分:“无论是留在数理化,还是投向文科,我只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学,珍惜过去的一年里结下的友谊,因为人生的路越走越宽,结识的人越来越多,但你会发现大浪淘沙最后剩下的往往是最开始的那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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