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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惊鸿曾照影(41)

接近宿舍楼不远时,迎面一个撑伞站在雨幕里的身影格外突兀。

赵影经过他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等她反应过来那个傻站在雨中的家伙是宋彦的时候,他们已经擦身而过。

赵影猛地顿住脚步,回头:“那不是宋彦吗?”

宋彦撑着伞没有回头,穿着黑色短袖和迷彩裤,雕像似的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有说不出的落寞。

陆靳泓用迷彩服把她别过身:“看这里。”

赵影懵懵地看向他:“哪里?”

“这里,看着小爷,正在帮你‘打伞’的小爷。”他看也不看她,加快了脚步。

这一场雨直下到入夜。

虽然躲过了大半日的训练,但日子并不好过,大把的人感冒咳嗽,黎湘湘则没等到入夜就发起高烧来。

赵影也发觉右膝红肿加深,发展到无法在屈膝的时候用力。

校医来给黎湘湘看病的时候,赵影也被寇燃推去做了检查。最终校医诊断是十字韧带拉伤,需要静养。

郑春桐惋惜地说:“给家长打个电话,明天抽空接你回家修养吧。”

赵影直摆手:“用不着!自己的腿我自己知道,注意点就好。”

最终在赵影的坚持和校医的专业要求之下,决定此后几天的训练赵影不再参加,临时担当校医的助手,照顾生病的学员。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已经出去列队,赵影站在宿舍楼门前,扶着门框怅然若失。

吴冲神奇地推着一辆军绿色二八男式自行车出现:“推你去营地。”

赵影瘸着腿,欣喜地迎过去,还没来及坐上后座,一个军绿色的身影忽然接过吴冲手中的车把,陆靳泓一脸三好青年无毒无害的阳光笑容:“报告教官,我们吴教官说主动照顾老弱可以给军训成绩加分。”

吴一雄远远地对吴冲做了个摊手动作,吴冲只好让开一步:“推的时候注意点。”

大部队在前方走,陆靳泓推着赵影走在队伍最末。

“为什么不回家休息去?”

“不想。”

“留在这儿能干嘛?”

“……拖累你。”

“不会是不舍得我吧?”

“……臭美。”

“就你最逞强。”

他懂得的,她总是在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坚守执着。

林间风动,前方是间或响起嘹亮的“一二一”,身后是静谧柔和的初秋林荫道,眼前的时光是年少青春的无忧无虑,为她推着单车的是世上最懂得她的人,夫复何求。

午休的时候,涂伶说在食堂门口要等太久,让陆靳泓先送赵影回宿舍,自己打一份饭回来给赵影。

陆靳泓陪着赵影在宿舍门口等了许久,才看见端着透明餐盒一路赶来的涂伶和寇燃。

回到寝室一看,饭盒里只见菜不见饭,破天荒的一眼看见若干块红烧牛肉。

“吴冲给留的,”涂伶抚着发烫的脸颊,“他是我见过最细心的教官。”

“你一共见过几个教官?”寇燃问。

涂伶推了她一把。

赵影回身看看躺在床上,把被褥盖得密不透风的黎湘湘。因为高烧刚退,她没有参加今天的训练。端着饭盒过去,在黎湘湘的柜子抽屉里拿了饭盒出来,分出一半饭菜:“打的菜多,我给你分了一份,放床头柜上,一会儿乘热吃吧。”

黎湘湘的被子动也没动,赵影回身示意涂伶和寇燃一起出了寝室。三人坐在宿舍楼门前的长椅上边吃边聊,等再回寝室的时候,黎湘湘仍旧裹在被子里,可是柜子上的饭盒却已经空了。

赵影轻轻拿了饭盒,离开之际听见被子里闷声闷气的一句“谢谢”。

☆、射击X暧昧

在此之前,赵影从没想过原来给校医打下手也能忙得顾不上吃饭。

也许是这一代的孩子当真是娇生惯养的,每天总有络绎不绝的中暑病员被送到场边,有了赵影在,小校医倒是落得清闲,端茶送水叮嘱用药的工作统统都交由她完成。

偶尔到午餐时候,陆靳泓还得推着车在一边等着她忙完手边的事,收拾好医药箱才能走。

“是不是有种南丁格尔的荣耀感?”

“你答应我件事。”赵影坐在被他的迷彩服垫好的车后座上,捶着发酸的腰说。

“说。”

“你可得健健康康的,别给我添乱,”她叹了口气,“我以为在一边能乐得清闲,结果忙得恨不能再长几只手。”

“回家多清闲,你又不肯走。”他轻笑,“可见你还是不舍的我——们啊。”

结果证明赵影说好的不灵,坏的一说就灵。

下午实弹射击,学员们兴致满满,赵影坐在场边远远看着场上更替了一波又一波的学员,每人限量5发子弹,有命中的可以再接5发。她坐得远,看不清中靶的情况,只能确定陆靳泓那家伙自从排进场,到现在还没出来过。

一轮又一轮,那个穿着迷彩服的男孩还趴在草丛里。吴一雄捡了宝贝似的大半时间都投注在他旁边,一遍遍地调整姿势传授技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变的是那个握着枪杆瞄准木靶的身影。

人越来越少,赵影终于揉揉眼睛慢慢挪向射击场。

陆靳泓刚刚交还了老式□□,正揉着手腕走出来。

“人家早走了,你怎么打这么久?”

“有免费子弹,不打白不打。”洁白的虎牙格外耀眼。

开了车锁,赵影单腿跳上车:“你当真每轮都中靶了?”

“你还不信?”陆靳泓推起车,动作明显一僵,“下次你过来亲眼看看。”

赵影拉住他的衣袖:“你胳膊怎么了?”

“没怎么。”

她从车上跳下来,拽着车座:“你肩膀都抬不高,给我看看。”

陆靳泓拗不过她,只得解开迷彩服的前两颗扣子,将领口扒开一些,露出里面的圆领衫。

赵影凑上前一看,白色圆领衫的颈窝处有淡淡的血渍,指尖轻轻地一碰。

他吸了口冷气:“疼哎。”

“不说没事的吗?”赵影一头恼火,“你傻啊?整个营区也没见人被枪柄磨破了皮都不知道的。”

“我知道啊,”陆靳泓露出一口小白牙,“可放弃多可惜,下一次摸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赵影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道边的花坛上,又从医药箱里取了碘酒和棉球:“有点疼啊,你把领口扯大一点,不然弄脏衣服不好洗。”

陆靳泓嬉笑着把迷彩服畅怀,一手把圆领衫衣领扯到肩膀:“够了吗?再大我怕被非礼。”

“……”赵影一副要狠狠地把棉球按到伤口上的架势,却最终轻柔地落下缓缓擦拭。

陆靳泓看着凑在自己脸前的赵影,半长不短的头发从皮筋里散落,丝丝缕缕覆在饱满的脸颊上,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此刻正紧紧地咬着唇,仿佛伤口的疼痛正籍由他身传至她心。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他的动作很轻很缓,像是担心惊动这个全神贯注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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