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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家的小替身(8)

红背心指着韩意满:“小满刚来,还没吃呢!”

韩意满瞥了眼顾一那桌,手背擦擦嘴,站起身:“走吧,我不饿。”

顾一低着头,一副专心吃肉的模样,却侧耳听着他们说话,但是谁都没和她打招呼,就走远了。

孙静影看着几个少年远去的背影,轻笑了声:“小男生,真心聒噪。”

因为都喝了酒,宋简说要打车送顾一和孙静影回家,被两位女士婉拒了。

孙静影指着站在路灯下出神的顾小妞:“你忘了她是什么职业了?”

最终顾一打车绕道送了孙静影回家,孙静影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我替你把过关了,宋简这人还行,起码知情达趣。”

顾一托着腮看窗外:“我俩不是一路人。”

“那谁跟你是一路人?”

顾小妞没吭声,要说她跟那个叫北川的家伙是一路人……连她自己都不信。

计程车离开孙家小区后,顾一就结账下了车。一方面心疼跳表的车资,一方面酒气上头,脸颊烧得慌,她想散散酒气再回家。

大概她留给北川的印象真的不太好——先是在游戏里为了矿石抢破头,又因为被警方“合理怀疑”而找他去做不在场证明被拒,再到S大重逢她以武服人……这种奇奇怪怪的女孩,换了她是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思及此,顾一莫名沮丧。

手机忽然响起来,她以为是孙静影打来问她有没有到家,看也没看就按了接听。

“喂?”

“是我,晚晚。”电话那头传来女孩甜美的嗓音。

顾一涣散的精神顿时提了起来:“晚晚,你好点了?”

“……还行吧,”董晚晚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犹豫地问,“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约你一起吃个饭。”

又吃饭?顾一迟疑,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

程家住在公安系统的大院,跟老韩家是几十年的邻居,韩意满比北川小一岁,两人生日刚巧同月。

在北川出事前,两小子泥巴地里抱团滚,竹竿棍棒一起挨,都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说起来,因为一直练拳击,北川的性子相对还更野一点。

直到北川十五岁生病,康复之后两个孩子的性格才渐渐分化。一个话痨到眼睛一睁唠到睡觉,一个能点头解决的绝不多说个“嗯”。

两个性格迥异的少年这么多年形影不离,大家都说亏得满满脾气好,让着北川。

只有韩意满知道,不是他让着北川,而是他捅过多少篓子都是北川一言不发地收拾,这个话比谁都少的家伙从小一直护他到大。所以,无论程北川多冷淡,韩意满照旧乐意跟在他身边,好让他不那么独。

宵夜回来,韩意满就察觉到死党似乎憋着口气,整个人寒飕飕的。

“怎么了,刚刚鸭子跟你打招呼,你也心不在焉。”没吃几口就走了,韩意满感觉自己的胃里空空如也,揉了揉肚子,“他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鸭子就是之前嘲笑顾一平胸的小黄毛。

北川手抄在口袋里,下巴一抬指指路边的馄饨摊:“没吃饱就赶紧去吃。”

韩意满欢呼一声,朝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两碗,各加一个蛋,谢谢!”他就知道北川不会看着他挨饿的。

坐在街边的木头长凳上,北川的大长腿顿时无处安放,憋憋屈屈地岔开了坐,心不在焉地拿勺子在碗里拨弄。

三两下划拉了自己的那碗,韩意满又把目光头投向北川那碗没怎么动的馄饨:“怎么不吃?”

“刚刚,”北川放下调羹,“为什么说饱了?”

韩意满一愣,含糊其辞地说:“就不想听他们瞎哔哔了。”

北川把没一口没吃的馄饨碗推到他面前:“口没遮拦。”

韩意满瞅了他一眼,脸色不大好,这是生气了?可鸭子他们说话向来都这么没轻没重,之前也没见北川动过怒啊。

“说真的,”韩意满心满意足地吃下第二个荷包蛋,“FT战队邀请你那么久了,你真不考虑去?”

“不去。”

“为什么?”

北川原本就血色不佳的面孔,在馄饨摊的白炽灯下更显苍白。他唇角弯了一下,无意识地玩弄着手里的钥匙扣:“你没接触过职业战队的人,集训起来一天二十小时实战是常事。你觉得,我可以吗?”

韩意满一口馄饨含在口中,默默地抿了抿嘴,没吱声。

程北川轻笑了一下,也不说话了。

到家的时候,北川开门,发现客厅关着灯,电视倒是都开着,常年不着家的父母居然双双在家。

父亲程敬堂歪在沙发上,睡得正沉。他是市里刑侦队的二把手,常年忙得不着家,打小起,北川对他的印象就仅仅停留在,威风、严肃、雷厉风行,除此以外,关于亲情的一切都来自于母亲白蘅。

白蘅正在看法制节目,见北川进来,朝他招招手。

北川喊了声“妈”,走到沙发边,坐下的时候顺手把空调毯盖在父亲膝上。

“去哪了?”白蘅问。

“跟满满出去的。”

白蘅连着上了三个月的大夜班,急诊/ICU忙得不可开交,许久没跟儿子说过话,细细打量他,只觉得脸色不大好,不由说:“你别跟满满疯闹。他跟他爸一样,皮实,你——”

程北川垂了眸子,“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看了会电视,见白蘅=不说话,就站起身:“我有点累,先睡了。妈你也早点休息。”

“北北。”白蘅许久没见着儿子,有心多说两句,但见他疲惫,只好作罢。

倒是程敬堂被惊醒,沙着嗓子开口:“你那天给我讲的那个小姑娘,后来还接触过没?”前几日,极少跟他联系的儿子破天荒的主动给他去电话,居然是告诉他前一晚曾经跟个陌生小姑娘打过一宿游戏,而那姑娘卷进了女明星的意外事故里,他想给她做个证。

北川停在房间门口,回身看着父亲:“怎么了?”

“那个女明星醒了,事情跟小姑娘确实没什么关系。”程敬堂看了眼膝上的薄毯,语气软了些许,“不过,你和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你这身体,能熬夜打游戏吗?”

程北川扶着门框,没有说话,闷声“嗯”了句,调头走了。

程敬堂习惯性地要开口数落,却被妻子拉住。白蘅摇头,无声地说“别说了”,程敬堂叹口气,手落在膝头薄毯上不言语了。

洗漱之后,北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本就睡眠浅,又易醒,一旦失眠就是整宿。房间里关了灯,天花板上有窗帘缝透进来的星星点点的光,他就盯着那光斑出神。

分开之前,韩意满还在问他,打算怎么处理那个挡在网吧门口告白的学妹。

可他连那姑娘头发是长是短都想不起来,自然只有一句:“随她去。”

这是四年里的第几个,连韩意满都记不清了。这些姑娘总能对程北川的事如数家珍,动辄要以他为事业导师,和他做灵魂伴侣……当然,也有直白地说就爱他这款鲜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