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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41)

“当时冬子跟我说他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刚满十八,要介绍给我当女朋友,我没理他。”

程矜指着自己,“……是我吗?”

喻铮点头。

“啊!揍,该揍!怎么这么不开眼呢,生生浪费了五年好时光。算了,反正你也是穿不回去的,不如我代劳吧——”说着,小拳头噼里啪啦地捶在他胸膛。

那力道,轻得很,哪像揍人?倒像挠痒。

喻铮拽住她细细的手腕,低声威胁,“再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果然,乖了。

温顺地在喻铮胸口趴了会,程矜迷迷糊糊地有些发倦起来,打了个哈欠,又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合着眼睛就要入梦。

混不知,这姿势之所以舒服,正是因为贴得严丝合缝,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挑战喻队长紧绷的神经。

他深呼吸,手抚了抚她凌乱的长发,“无论别人怎么看,我喜欢这样的你。”

已经半梦半醒的程矜喃喃,“那我以后不装了,装了十几年真累……穿得清凉就是惹人犯罪,长得好看就活该被骚扰,这种受害者有罪论……真是浑蛋……”

“嗯,是说这种话的人浑蛋,跟你无关。”

“你真好,喻铮,”程矜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小狐狸似的亲昵,“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我特别……特别爱你。”说到末尾,带着点儿鼻音,像梦话似的。

这一次,喻队长没回应。

他紧绷着身体,连一星半点都不敢动弹,生怕再说什么惊醒了怀里的小狐狸……她再哪怕轻轻撩那么一下——

他就真绷不住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程矜抚在他胸口的手指忽然无意识地动了动,指尖探进了领口。

喻队长额头挂下一滴汗,闭上了眼。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完全不管用!他怕是,需要一场冷水澡了。

*** ***

被身旁人起身的动作惊醒时,程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窗外,天还没亮透。

“怎么都起来了?”她起身,睡眼惺忪地看向正在水池边简单洗漱的男人。

喻铮回身,不无抱歉,“把你吵醒了,再睡会吧,时间还早。”

“你这么早起来去哪儿?”程矜一惊,翻坐起身,“不会又要出任务吧?”

“我已经不属于猎牙了,不会随时出任务。”喻铮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翘起的头发,“刚刚回国,要回去报告工作,以及接收转业调动。”

“这么早……”程矜不舍得攥住他的衣摆。

喻铮轻笑,“早去早回,乖乖等我。”

于是程矜乖乖地坐在沙发边,看着他换鞋,看他开门,看他在门口回眸,直到她爬起身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垫着脚仰着头索走一个吻……才终于把人送走。

家里再度安静下来,程矜扑倒在沙发上,却再没了睡意。

沙发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味,每个点滴都叫她恋恋不忘,她把脸埋进沙发,默默地决定下一个剧本要写从前最不屑写的爱情剧……

十点的闹铃响起时,程矜正在电脑前伏案疾书,准备提交的剧本初稿已接近尾声,她特别想早点交给剧方,甚至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投拍成剧,上星播放。

所以又生生磨蹭了好一会,她才起身去换衣服。

是要回“程家”还钱。

程矜对着黑白灰的衣柜怔怔出神,过去的十来年里她几乎一直都裹在这样老旧的颜色里,裙子必须过膝,鞋跟最多三厘米,衬衫扣到最上面,头发盘成古板的发髻……

特别是回“程家”的时候,更是如此。

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把自己重新关起来,她明明就春风得意,是恋爱中浑身都冒着粉红泡泡的小女生,凭什么要守孝似的穿白着素?

程矜从衣柜最角落里翻出一条红裙,无袖衬衫领,掐腰小A摆,香艳又不失体面。

当初她一眼看中买回来,却一次都没有穿过,如今套上身,才发现原来这样合衬。

从十三岁开始,就没有穿过明艳衣裳的程矜,突然以一袭红裙与细高跟的装扮出现在程家大宅门口,管家险些没认出这位成年后很少回家的大小姐。

陪着程矜往回走,徐管家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年轻小姑娘还是适合穿红着绿啊,好看,真的特别好看。”

程矜淡淡地笑了下,没说话。

从前程厚寒教育她要矜持,要淑女,要处处克制忍让的时候这位徐管家可没少附和。

推开门,程厚寒的现任妻子,曾经是十八线小演员的邕柔宜正坐在纯白沙发里翻着时尚杂志,一抬眼看见程矜时明显愣了下,继而笑道:“今天吹得什么风?矜矜居然回来了,而且还穿得这么漂亮?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红艳艳的。”

邕柔宜生得娇小,细眉细眼,白皮肤,说起话来有种江南水乡特有的娇嗲,但因为语速快,也很容易显得刻薄。

程矜站在门口,将一张银行|卡放在玄关矮柜上,“算是喜事,前一个剧本尾款打过来了,所以这个还给你。”

邕柔宜笑,“说什么呢?那本来就是给你的学费生活费。”

“是吗?如果真靠这笔钱交学费和生活,我怕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邕柔宜脸色一沉。

忽听楼梯上男声不悦,“什么意思?”

程矜抬头,居然看见了昨夜号称要赶去机场的程厚寒,他换了家居服正从楼上走下来,跟在他身边的则是邕柔宜的女儿,程矜同父异母的妹妹雪安。

程矜微怔,继而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中路过顺便来看看都是幌子。怕是她这位管东管西的父亲又从黎家听说她回来了,特意查岗去的。

见程矜没答话,程厚寒沉声问:“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靠这个钱就只能喝西北风?”

程矜看了眼脸色发白的继母,忽然有点愉快,“学费6700,卡里6700.1,一学期吃一毛钱,要么你告诉我去哪儿找这种好事,我一定去。”

程厚寒眉头紧蹙,看向妻子。

邕柔宜忙起身解释,“这不还没开学么?开学之后自然给你打,还能缺了你不成?”

其实从前程矜没卖出剧本,经济还不完全独立的时候,这位太太也没少短缺继女的生活费,只是程矜如今已经懒得同她拉扯,一笑转身,“无所谓,我用不着了。卡放这里,我走了。”

程厚寒喊住她,“等等!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这一身穿的是什么东西?”

昨夜程厚寒说自己是出差途中顺路看女儿,程矜自然以为今早上门他不在家,所以也不是想直截了当地忤逆他。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勾勾唇角,“随便找了身,不好看吗?”

“好看呀!特别好看!”跟着程厚寒下楼来的雪安天真地说,“姐姐这一身好漂亮哦!原来学校里追你的人都要把门挤坏了,开学你这么往学校里一站,追求者怕不是要打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