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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3)

“是门没有锁!”莫西干头辩解。

两个坎铎警察姗姗来迟,冲进来一看局面不对,连忙点头哈腰地问波塞冬,“怎么了?”

波塞冬指着男牢,“他说牢门没锁。”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一口咬定,“不可能!”

波塞冬点头,“那就是他们越狱。”

“对对,越狱!罪加一等!”

眼看着坎铎警察将那群花臂连着莫西干头一起塞回牢里,程矜动了动唇,想说其实是警察收了花臂的好处,故意放他们作恶。

可才刚要开口,波塞冬突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明明什么也没说,可程矜却分明察觉他是在阻止自己,生生忍住了。

“你,也进去!”坎铎警察要把程矜也关回去。

程矜没动。

“她跟我走。”波塞冬说。

“她?她只是普通陪酒女。”

“我——”神他|妈陪酒女?程矜眯起眼,看向自己被波塞冬钳住的手腕。

手劲很大,勒得程矜几乎要喊疼,这绝对不是握女孩子手腕的方式,这人压根是拿她当犯人在钳制呢?

波塞冬说:“需要我跟你们长官打报告?”

“那,那倒不用……你带去审吧,别放跑就行。”

波塞冬一言不发,握着程矜的手腕,将她从逼仄的看守室里带了出去。

走着走着,他似乎终于察觉手下的力道不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发现被拉在身侧的女孩正紧咬着下唇,眼里蓄着泪光。

他默默地,松开手。

雪白纤细的手腕上,赫然一片红。

程矜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抬眸,四目相对,波塞冬清了下嗓子,避开了。

三人拐进一间开着小灯的审讯室,程矜被带到椅子边坐下,波塞冬对跟着他们进来的手下吩咐,“连梦,你留下,不许她擅自离开。”

见他说完就要走,程矜扬声拦住,“等等!”

他在门口停下,侧脸看她,目光冷冽。

“我是华国人,来坎铎有正经工作要做,不是陪酒女,也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请让我给朋友打一个电话,他会来为我证明。”

“这是坎铎,有没有违法,你说了不算。”

“可他们根本监守自盗,蛇鼠一窝。”

波塞冬罔若未闻,转身要走。

“Poseidon!”程矜恼了,“你是华国军人,怎么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话音刚落,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经在门外消失无踪。

懦夫!

程矜气咻咻地靠在椅背上。

被称作连梦的年轻人果然守着她,这人比Poseidon年轻,约莫二十出头。

程矜抬眼看他的时候,他正对着她出神,可目光一相碰就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宛如入定。

“放我走,我不是坏人。”

“……”

“真的,我可以告诉你电话,你给我朋友打,他能证明。”

“……”

程矜游说了半天,小伙脸通红,额头都挂上汗了,愣是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声不吭。

最后,折腾了大半宿的程矜终于困极了,伏在案上睡着了,直到听见有人用中文和人大声争执,“……她是我朋友!搞什么呢,啊!”

她迷迷糊糊地抬眼,就看见个穿着印花蓝色沙滩服和短裤的男人。

“来了啊。”都不用看脸,她也知道是黎易冬。

黎易冬虽然穿得跟海边暴发户似的,但脸蛋白净斯文,一双狐狸眼生得勾人,看了眼面色苍白的程矜,更火了,只差没揪着坎铎警察的衣领吵。

程矜低喃了一句。

黎易冬没听清,俯身凑近,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大小姐说的是——

“声小点,晕。”

第3章 海上孤城(3)

十分钟后,程矜和黎易冬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桌上冰镇可乐、凉白开、藿香正气水一字排开。

在此之前,她一夜连口自来水也没喝到过,“……记者的面子还真大。”

黎易冬没好气,“大得过钞票上的富兰克林?”

程矜将吸管插上,抿了口可乐,“让你破费了,回国我请客。”

“请毛线客!程矜你脑子坏了?知道坎铎是什么地方?太平盛世吗?”

程矜咬着吸管,不说话了。

黎易冬气急败坏地拍桌子,“我跟你说,就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分分钟脖子一掐就扔乱葬岗——”

“够了啊,黎易冬。”程矜叼着吸管掀起眼皮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数落得正欢的黎少爷顿时急刹车,捏起拇指食指给嘴巴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算了,人没事就好,再给她惹毛了,回头被写进剧本落个不得好死,多亏。

黎易冬左右端详了程矜半晌,总算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她就觉得有哪儿不对。

她穿着黑绸无袖衬衣,露出白皙纤细的胳膊,栗色的长卷发凌乱地搭在肩头,修身长裤包裹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口红明显已经褪色了,几近素颜的脸清透中泛着一点微红,眼底波光潋滟,长睫挡住了略带狡黠的眸子——虽然没有故作性感,偏偏性感得致命。

“啧,这样多好。”黎易冬摸着下巴感慨,“在国内干嘛非要裹得跟老修女似的?”

程矜淡淡,“我乐意。”

“行,你美你说了算,”黎易冬起身,“走吧,带你回去压压惊,然后麻溜打飞的回家。”

程矜没动,“对了,还有个小姑娘,跟我一块进来的,得麻烦你也带出去。”

黎易冬:“朋友啊?”

“不是,不认识。”

“不认识你当什么散财童子,”黎易冬哭笑不得,“姑奶奶,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算我借你的行了吧?就说借不借。”

“为什么?”

“她才十五六,而且应该也是华人。”

黎公子不吱声了。

一刻钟后,那小姑娘就给带过来了。她看起来比先前还要苍白,单薄得跟纸片人似的,长直的黑发遮了半张脸,露出空洞绝望的大眼睛。

黎易冬看了眼她在警局登记的资料,还真是华人,姓南,叫南柔,刚满十七,小学辍学,无业,孤儿。

整张纸都透着惨。

程矜将水朝她一推,“先喝点,马上带你去医院。”

南柔双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放杯子的时候手有点儿发抖。

黎易冬看见她身上的伤,顿时炸毛,“这毛警察啊?对这么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手!”

程矜知道不是警察弄的,但没开口,酒吧里的事儿小姑娘不想说,她就不打算提了。

没想到,南柔轻声说:“是K-Bar的人,迟交保护费就要挨打,这算轻的。”

一时间,连黎易冬都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那场子里都是些什么货色。

南柔说完就束手站着,一声不吭了。

程矜撑着桌子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放下,“先去医院。”

“等下,我跟铮哥打声招呼。”黎易冬说。

“谁?”

黎易冬边领着俩女孩往外走,边说:“喻铮啊,我偶像!他在坎铎执行任务。程矜你当我是神仙啊,凭空就能找到你?是铮哥拿你手机给我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