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无条件宠溺(34)

大概是在网吧修复系统的时候,叶旌乘着她离开偷偷改的。

苏萤想起自己想翻看手机时,他慌忙阻拦的样子,还有入住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单独一间之后他红彤彤的耳廓……忽然觉得,这家伙可爱极了。

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说她是寂夜萤火?他……这样明朗的少年,又怎么会是在黑夜种独行呢?

苏萤胡乱地想着,一边拿拇指轻轻摩挲着屏幕,即便窗外依旧喧嚣也恍若未闻,直到重新睡去。

次日清晨,苏萤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匆匆洗漱之后打算搭早班火车回楠都,也不知道那家伙醒了没……边想着边拉开门,没料到居然看见门边长椅上蜷着个人。

卫衣、仔裤,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委委屈屈地弯着,大约是因为冷,睡梦中的叶旌抱着胳膊肘,眉头微蹙,惹人心疼。

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苏萤轻轻地走上前,无声地蹲在他身边,眼前的少年有着让她心动的模样和令人亲近的性格。

在过去的二十二年里,苏萤都认为爱情不过是饱暖之余打发时间的奢侈品,可有可无。可如今,她忽然觉得原来爱情更像冬日的棉袄、夏天的凉风,虽不能饱腹,却会给人勇气继续走下去。

在异乡的晨曦之中,苏萤承认自己真的为他动了心。

尽管,她多喜欢他就有多害怕失去他。

毕竟,他们俩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萤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刚要站起身,少年已经先一步睁开了眸子,清亮的桃花眼里倒映着窗外的晨光。

“……早上好,阿萤。”嗓音沙哑,带着惺忪。

苏萤耳后一热:“你干嘛睡在这里?”

叶旌翻坐起身,腰酸背痛,随口答:“夜里听见外面有活闹鬼,怕不安全。”所以在她门外守了一夜。

苏萤心头一软,数落了一句:“你傻啊……”

“嗯。”叶旌爽快地承认了,“等等再走,我洗漱一下。”说着拔足跑上楼,走了一半又不放心似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坐下,才安心。

苏萤头脑里一片空白,她甚至不敢让自己去想他为了守护自己而在长椅上睡了一夜意味着什么。

楼梯上忽然有脚步声,苏萤抬头,只见是叶旌嘴里塞着牙刷探头往下看,见她果然在等着,顿时眉开眼笑,一溜烟又上楼去了。

真……傻得可爱。苏萤浅浅的梨涡又浮了上来。

这一次从帝都回程,两人的火车座次D座、F座相连,苏萤原本靠窗,想了想又起身让给叶旌。

“为什么要让给我?”叶旌问。

“你不是晕车吗?”当初在飞机上,如果不是他说自己晕机要换临窗的座,以她的性子大概一路之上两人连句寒暄都不会有。

叶旌忙不迭点头:“是,是我晕呢,很晕。”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苏萤狐疑,对于他晕机得真实性起了疑——毕竟,这家伙“骗人”是有前科的。

火车启动没多久,叶旌忽然问:“我的坠子呢?怎么没见你戴?”

“那么贵的东西,谁会戴在身上?”

叶旌答:“我啊。”

苏萤笑起来:“土豪。”

“护身符当然要戴着才能护身,”叶旌正色说,“这次回去你就拿出来戴上,我留给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放家里镇宅的。”

苏萤点头:“我知道,是给我抵债的。”

叶旌鼓起腮,托着脑袋盯着她猛瞅:“阿萤,你高考多少分进楠大的?”

“问这个做什么?”她当初昼夜不分地复习应考,才终于挤进楠大的艺术系——因为一直在打工的关系,她高中的文化课成绩并不算高,全靠憋着一股劲恶补。上了楠大以后,她的奖学金也全靠专业课成绩撑着。

叶旌说:“我觉得你应该是压线进来的。”

“为什么?”

“因为你的理解得分肯定不高。”

苏萤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你听说过吗?玉要靠人的心血去滋养,离了人的精魄就会枯涸。”叶旌一本正经地说,“我那块玉石养了二十年,可别死在你手上了。”

“这么娇贵,回楠我立马还你。”

“不要。”

“那你跟我扯这些干嘛!”

叶旌说:“为了让你戴起来啊!”

“你的玉,干嘛让我替你戴?”

“为了让它保护你。”

“保护我干嘛?”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头脑里嗡的一声,前后都像断了篇,火车的轰隆声苏萤都好像听不见了,怔怔了许久,她终于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了?”她轻笑,转开视线。

“哪样?”

苏萤拧矿泉水瓶盖,边说:“把喜欢当成随口可以开的玩笑。”拇指都红了,还没拧开。

叶旌一言不发,从她手里拿过瓶子,随手拧开,递还给她:“我不是孩子。”

苏萤有点尴尬,她只不过在给彼此寻找合适的台阶下。

“而且,”叶旌侧过身看她,“我也不是在开玩笑。”

忽然,火车刚刚好进入山体隧道里,车厢乍然间陷入漆黑。

苏萤被吓了一跳,手里满瓶的水一晃,泼得一身都是,然而她甚至还没来及心慌,就被人握住了手。

叶旌的手温暖干燥,握着她的手腕坚定有力。

火车很快出了隧道,光线在顷刻间铺满了车厢,晨曦之中,苏萤看见一双明亮而热切的眼睛,不带半点躲闪。

她快速地抽回手,低头去擦身上的水,这才发现比起自己来,叶旌那边“灾情”更加严重,一条裤管几乎都被她晃出的旷工泉水打湿了。

“擦一下吧。”苏萤递给他纸。

叶旌没接。

苏萤纳闷,抬头,才发现叶旌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叶旌说,“那块坠子是叶家祖传的,我从小就戴着从不离身,因为我妈说它是要给送老婆的。”

苏萤条件反射地责怪他:“你早说啊,我肯定早就还给你了。”

叶旌无奈地润了润唇:“这东西只有给出,没有收回的,老叶家祖辈都没这种事。”

“那是给媳妇的当然不能收回。我这里情况不一样,四百块的火车票钱当我请你了,东西回头我就还你,别抵押了,胡来!这种东西能随便抵押吗?”苏萤蹙眉,看着他湿漉漉的牛仔裤,问,“带换洗的衣物了吗?不然去洗手间换一条吧。”

叶旌盯着她,可她一直低着头擦这儿抹那儿,总之就是不肯与他视线相会。他想了想,摸出手机快速地按了几下,然后起身,抓起双肩包从苏萤身前挤了出去,去车厢前端的洗手间了。

他一走开,苏萤顿时一口大气喘了过来,重重地靠在椅背。

“因为我喜欢你。”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回旋。

叶旌对她的好感,从一开始苏萤就察觉到了。但她始终认为那是年轻男孩狩猎的天性,当不得真,甚至就算是叶旌在她手机里篡改的那两行字,也被她视作暧昧的手段。

上一篇:撩鲸 下一篇:小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