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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鲸(56)+番外

颜梁淮怒道:“你才几岁?知道什么叫你的女人。”

元染低笑一声,“我只知道我爱幼幼,她也爱我。”

颜梁淮在那双幽深而带着挑衅的长眼注视下,终于,被激怒了,冷下声音,用极少采取得低沉语调缓声说,“爱?你除了一张少管所释放证明一无所有。你为了给自己证明青白,不惜让阿禾为你赴险。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建立在她年轻漂亮有魅力的基础上,对成熟女性的好奇心!元染,你骨子里跟从前一样,还是那个自私狂妄的富家子!”

第37章 撩37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丁幼禾确实比一般女孩子要粗线条, 比如对人际关系。

像罗野那种痞子, 一般公主病忍不了,但丁幼禾拿他当长了腿的钱包看,所以这么些年相安无事。

再比如颜梁淮,元染认识他几天工夫,就看出他对丁幼禾有想法,可丁幼禾自己偏偏数年如一日,纯把对方当警察叔叔待。

……这种粗枝大叶,大抵只有跟着爸爸长大女孩办得到。

但这并不代表,丁幼禾蠢。

相反的,因为独立生活多年, 又做了刺青这行,尽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丁幼禾的眼力见不比任何一个同行差。

所以颜梁淮临走时给元染留的眼色,她也看见了,并且如他们所愿, 装作没有看见。

直等他俩一前一后离开刺青店,丁幼禾才出门,远远跟着——怕他俩打起来。

颜梁淮对元染心存芥蒂,她是知道的。

而元染看不爽颜梁淮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好感, 她也知道。

这俩人单独接触, 总不可能弄壶小酒、赏月对酌, 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丁幼禾怕被发现, 所以始终隔着马路远远跟着,见他俩在树下交谈,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心才稍放回肚子里。

只是不知道,元染说了什么激怒了颜梁淮,竟让一向和善有加的颜警官近乎勃然。再然后,颜警官说了什么之后,拂袖离去。

显然,沟通得并不愉快。

丁幼禾藏身在树后,看见留下的元染低头看着足尖,然后缓缓蹲了下去,对着马路牙子上的垃圾怔怔出神。

天已黑透,路灯照在他的背影,在地上投下阴影。

远远看去,就像是他整个人都被笼在黑暗之中。

丁幼禾等了好久,都没见他动,终于忍不住穿过马路。直到她站在他面前,元染才抬起头,仰望着她。

那个眼神,让丁幼禾想起初识的那天,他裹着她家的棉褥茫然抬眼——不明现状,不知前路,孤立无援。

丁幼禾心里钝痛,走上前,一言不发地搂过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偶尔有人骑车经过,免不了侧目,她也不管,护犊子似的抱着他,不想让他感觉半点孤单。

许久,元染闷声说:“外面冷,回去吧。”

丁幼禾这才松开手,拉他站起身,却见那张惯常挂笑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甚至,还有一丝落寞。

“元染……”

“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是说颜警官。”

“没什么,”元染半开玩笑道,“教育不良少年罢了。”

丁幼禾蹙眉,“我去找他理论。”

“理论什么?”元染总算露出些许笑意,“他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品学兼优的好人,该教育。”

“你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元染微笑,不说话。

换世上任何一个人来评断,都不会说他是什么好人。十六岁之前,骄横跋扈,恃才傲物,脾气暴躁且混迹三教九流之中,十六岁被投入少管所,吃了半年苦,又花了半年树立威信,十八岁离开时被里面那群不服天、不服地的叛逆少年叫一声“爷”。

——说他是不良少年,一点也不辱没。

只是丁幼禾不愿意听。

在她心里,元染做任何事,不过都是为了自保。因为他的生活已经足够坎坷,如果像小白兔那样战战兢兢,还能不能活到十八岁还未可知。

她能体谅,完全可以。

但世人不行,因为人没有太多时间用来理解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除非,你视他为必须。

丁幼禾忽然拉住他的手,一双清澈的大眼里映着心焦,“你不要这样,颜警官他根本不了解你,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不了解你的人的评价而垂头丧气?”

元染被颜梁淮刺得冰冷的心,因为她的话而温暖、柔软。

于他来说,即便从前对陈南,也从未如此上过心。丁幼禾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甚至,霸占了他所有喜怒哀乐的人。

“我没往心里去,从前在少管所,受过的思想教育可比颜警官这个上纲上线多了,听得耳朵都长茧子,早习惯了。”

这学渣理论……听都丁幼禾哭笑不得。

“虽然满篇废话,”元染嘴角轻勾,“但起码有一句,他说的在理。”

“什么?”

“他问我,除了一纸释放证明,还有什么,能用来爱你。”

丁幼禾一愣,她是真没想到颜梁淮会对元染说这样的话,莫名的,心头窜起一簇火来。她手一松,朝相反的方向走。

元染把人给拉了回来,“要去哪儿?”

“找他,”丁幼禾眉头蹙起,小狮子的模样又回来了,“跟你道歉。”

元染摸了摸她气鼓鼓的小脸,“道什么歉,他就这一句说得还像人话。”

丁幼禾:“……”

路灯昏黄,星辰明灭。

两个人站在路边,风从耳边刮过,撩起丁幼禾的发丝,又被元染轻轻勾回她耳后。

“元染,我没谈过恋爱。”

元染一愣,眉眼微弯,“猜到了,接吻都不会。”

丁幼禾踹了下他的小腿,“……说正经的。”

“嗯,你接着说。”仍是眼角带笑。

丁幼禾瞪了他一眼,但是口吻却异常温柔,“从前也没想过谈恋爱到底应该怎么样,是轰轰烈烈要死要活,还是搭伙过日子、得过且过。”

元染眉宇间的调戏笑之色终于淡去,“那现在呢?”

“后来遇见你,我忽然觉得哪有什么也应该怎样?就这样每天有人一起做饭、一起喂猫,抱着入睡、抱着醒来……就足够了。山珍海味,吃得起就去吃,吃不起就在家里煮火锅。衣服鞋子,整洁保暖就好,有看中的、攒钱去买,这季买不起,就等换季打折——”

她正低着眉眼说得起劲,忽然下巴被人攫起,唇很快就被封住了。

冰冷纤薄的唇瓣,与她厮磨纠缠,吸吮的力道之重,甚至让她隐隐吃痛,却并没有挣扎。她已经习惯了他在温柔中的粗鲁,和在掠夺中的疼爱。

许久,元染终于松开她的唇,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哑声说:“但我不能让我爱的女人跟着我吃苦。”

丁幼禾心里一惊,反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袖,“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像生怕他下一秒突然从眼前蒸发似的。

元染覆住她的手背,“我不离开,幼幼,我只是想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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