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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鲸(46)+番外

元染跟被主人遗弃的大金毛似的,垂头丧气地走了。

“别看了,”肖潇嘟囔,“分开一两小时又不会死。不懂什么叫小别胜新婚么?”

“不懂,你懂呀?”

“啧,有男人罩着就是不一样,会回嘴了啊。”

肖潇嘴上数落着丁幼禾,脸上却挂着浅浅的笑。于她而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隔壁家这个小妹妹能拿到,也未尝不是种弥补。

她愿丁幼禾永远像这一秒,一如所有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女孩。

“对了,有件事儿跟你说。”丁幼禾正打算收尾的时候,肖潇忽然说,“上次Monica来的时候,你不是对武娄的事感兴趣么?”

武娄,就是给陈家做安保的那一个。

丁幼禾“嗯”了一声,“他最近来找你了?”

“那倒不是,是他看上了你给Monica纹的那个花,想找你去纹。”肖潇顿了下,蹙眉,“我觉得你还是甭跟那种人打交道好,我替你推了吧,就说不接外活。”

丁幼禾犹豫了一下,“他要我去哪给他纹?”

“金玉别苑。是个会所,他们那伙人都在那边玩,玩的很大,不适合你这种单纯小孩。”

“我又不是去跟他们玩。”

“你为什么对武娄感兴趣?”肖潇狐疑地问,“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丁幼禾不想跟肖潇说陈家的事儿,倒不是信不过她,而是觉得这种糟心事能少牵累一个是一个。

她例外。

元染对她来说,不是别人。

肖潇临走的时候,又跟丁幼禾求证了一遍,“你真要去?”

“去,有生意为什么不接?既然能通过你来找我,显然不怕别人知道,不会有事,我等你消息。”

等门关了,丁幼禾转过身才发现元染就站在背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丁幼禾吓了一跳,“下来怎么不出声?”

元染没说话,帮着她一起收拾工作间。

整理拓印台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张发黄的纸,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图案,我以前看过。”

丁幼禾迟疑地问:“在哪?”

“陈南背后,他去世之前找人纹上的,还给我看过,”元染看向丁幼禾,“但我不能肯定刺青师是不是你爸。”

“我能肯定,”丁幼禾打断他,“只要我亲眼看见了,就能认得出。我爸是左撇子,他下针的轻重和旁人不一样。”

元染垂下眼睫,遮盖了自己的眼神。

丁幼禾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一边背对着他消毒纹身枪,一边说:“将来有机会让我看一眼,就知道跟我爸到底有没有关系了。”

浑然没觉得,元染在这时候对自己说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直到天黑,她也仍旧没跟元染提要去给武娄纹身的事。

元染也没有问。

夜深人静,枕边的丁幼禾睡得很沉,大约是在做梦,纤细的睫毛一闪一闪地,小猫似的酣眠。

元染侧脸朝着她,眼底情绪复杂。

肖潇说武娄的事儿,他都听见了。以他对那个圈子的了解,看法跟肖潇一样——能不碰就不碰。

可目前这似乎是接触陈家的唯一通路,他竟没有阻拦。

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丝,“……对不起,幼幼。”

他不会让她有事,一定不会。

*** ***

那日午后,丁幼禾借口要跟肖潇逛马路,把元染一个人留下看店,悄悄摸摸地背着只双肩包走了。

她没敢告诉元染自己去见武娄,但安全起见,设置了个定时短信——三小时后她如果没手动取消,就会发给元染。

短信上把前因后果,和见面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还嘱咐他直接报警,别只身来找她。

自认为安排得很妥当,丁幼禾才放心赴约。

所谓金玉别苑,真是如其名,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楠都城里人人都知道进出此地的非富即贵,来这儿也没什么谈生意之类的正经事,图的就是找乐子。

所以丁幼禾站在门口,说是武娄约来的,门卫只象征性地打了个电话询证,就放她进去了。

这种漂亮小姑娘,每天进进出出的,没一百也有八十。

里面自有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人指引,倒像个正经娱乐场所,让丁幼禾稍微放下心来。

左拐右绕,她一路也不知道看见多少莺莺燕燕,心里直犯怵,甚至有些后悔来赴约,就像肖潇说的,这种地方不适合她。

终于,领路的小哥停了下来,“就是这一间。”

丁幼禾路盲,不太确定这宅子位于别苑的哪个角,但可以肯定这里极为僻静,很不容易被外人打扰或是“不小心撞见”。

她咽了口唾沫,解下双肩包往里走。

因为知道要来这种地方,丁幼禾特意翻出自己最土气、最保守、高中毕业就再没有穿过的面包羽绒服和牛仔裤,把自己打扮得要多没眼看有多没眼看。

她看了眼玻璃倒影中的自己,确定真·没吸引力,才放心走进去。

“武先生,我是您约的刺青师。”

房间里传来些微奇怪的摩擦声,就在丁幼禾疑惑时,一个中年男人坐着轮椅从里间绕了出来。

这张面孔,丁幼禾是见过的。

尽管当时距离现在已经十来年,变化很大,但五官总还有影子。

她迟疑地开口:“陈……先生?”

许多年前,陈南很看重丁止戈的手艺,也曾邀他上门刺青过。丁幼禾自然曾跟陈南照过面,只是当时年纪小,加上时隔多年,她也不十分确定了。

“是我。你是丁止戈的女儿,叫丁幼禾。”

轮椅里的陈南说话很慢,这种慢跟元染那种漫不经心不大一样,更像是为了某种原因而刻意放慢语速。

丁幼禾点头,“是的,您还记得。”

“我听武娄说,他打听到你的消息了。很多年不见,你父亲现在身体好吗?”陈南跟她说话的语气,就像任何一个久别重逢的长辈,而不是从来只能才财经杂志的内页里见到的风云人物。

可是丁幼禾却觉得尤其别扭,直到他问起丁止戈身体好不好,丁幼禾才终于搞明白别扭在哪——

当年陈南跟丁止戈算是相识,所以丁止戈出了意外之后,丁幼禾也曾把他去世的消息递进京南故居,但并没有任何回应。

讲白了,对方只把丁家当做生意往来,没当朋友处。

如今两年过去,陈南忽然绕这么大圈把丁幼禾找到面前来嘘寒问暖,怎么能不让人感觉奇怪?

虽然心里起了疑,但丁幼禾面上还是一副乖巧模样,“爸爸两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现在刺青店由我来经营。陈先生如果需要纹什么,我都可以提前绘好样板让您选。”

陈南闻言,笑道;“好孩子,一个人当家不容易。还有旁人帮你吗?”

“没了,我妈去得早,我爸往上三代单传。”

“哦,店里就你一个啊,”陈南问,“那你爸去世前,有没有把手艺都传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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