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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上(57)

作者: 赵百三 阅读记录

赵从安看向季临渊与麻世金,警示道:“我赵家为圣上守住边塞,宫中你二人便是圣上左右手,如今却对东宫相帮起来。”

“这御林军到底是归属于太子还是献文帝的?麻统领,如今势态敏感,还望你知晓避嫌。”

他这番话噎的本便不善言辞的麻世金脸色难堪,季临渊却是稍好一些,神态平和道:“方才一时心软,见这宫女痴傻,便放她回去,如今方觉不妥,自是不该?”

“痴傻?”

赵从安处事严谨,如今御林军正副统领又齐齐袒护一名宫女,心中立刻警惕起来,便打算盘问一番,要探探这宫女是否真如二人口中是个不知事的。

他上前一步,立于古旭跟前,多年的从军生涯打造出的健硕体型逼迫意味十足,“你……”

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落下,古旭却是立刻转身朝回走去。

她虽不知事,但此时也是知晓这些人是不让她离开的,她回去便是。她此时,总想去瞧瞧陆盛,他一人孤立站着,不与其他人聚在一处,像是又被欺负了。

赵从安看着女子朝回跑去的背影,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这女子,竟是如此不知礼仪!

李成年见此,只好躬身朝三人告别,朝原路返回。

太医院内,曹方见古旭返回,眼睛一亮,打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可是扔下我一个人跑了的。”

李成年沉着一张脸跟在古旭身后,见此低声道:“曹方,你莫要再多说什么了。”

如今,这场中众人皆是盯着东宫之人的一举一动,连古旭这个傻子都发觉有异,安静下来,他却一味嘟囔着。

曹方被李成年训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转头去。

他如今被困在这太医院,也是过于紧张,总想同人说说话吧了。

他伸手悄悄扯了扯古旭衣角,古旭未有回应,只是专注的盯着前方,他抬头看去,见自家太子正同孟泽言聚在一处。

孟泽言神色难看,一张脸死死绷着,盯着陆盛,似是恨不得将其宰杀。

不多时,主殿大门被左右太监打开,献文帝着一身明黄朝服步出门外,朝场中众人巡视而来。

众人齐齐跪下行礼,高呼万岁。

献文帝未令众人起身,便有年幼按捺不住的皇子抬头问道:“父皇,不知靖王如今伤势如何,儿臣很是担忧。”

他一问,场中便接连不断的传来询问声,皆真情实意的透出担忧之色。

大周别的不说,子嗣却是不愁的。

见献文帝并未答话,场中在一阵微弱的喧嚣声后再次回归死寂。

最先出口的皇子抬头看了眼献文帝神色,立刻吓的垂下头去,正忐忑不安之时,却猛然听见献文帝快步从台阶上走来的声音,随即一声轻响打破场中死寂。

陆盛被快速走近的献文帝亲自掌斥,力道之大,直将他脸朝侧方扇去。

跪于一旁的孟泽言本怒火烧心,对陆盛朝现场跑去一事多加责怪,见此却突然胆怯起来。

其余人亦不敢多看,皆静默无言,却都在垂下头的瞬间似有若无的朝陆盛看来。

躲于屋内的赵焕茹死死捏住手中锦帕,再不肯看下去,退后背对着窗外。

陈太医、药童及赵焕茹司琴方才一直避在房内,此时却也知晓不当出门,只安静候于房内,大气亦不敢出一个。

赵焕茹忍不住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幼时宴会上陆盛笑着递来糕点的情形,可随即那画面一转,变成了他被掌斥的情形。

古旭跪在地上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神色突然无比柔软起来。

她想到幼时,陆盛也是这般跪在地上被献文帝掌斥,但他此时已不会像幼时那般大声哭叫。

仿佛这些年,不是他被打,就是别人打他。

古旭想,他一定被打的很疼………

陆盛狠狠擦去嘴角血沫,抬头凝视着献文帝,竟是在献文帝开口前,抢先质问道:“不知儿臣是犯了何事?竟惹的父皇亲自掌斥!”

他声音慷锵有力,年少的冲动血气尽数突显。

献文帝冷冷一笑,“你竟有胆问朕,靖王温和仁爱,作为兄长待弟弟们一向不薄,你身为太子却因嫉妒之心陷害于他,若不是朕上月调了些人手至靖王府,今日他或许便不能活着回来了。”

他此番话却是直接下了结论,众人大惊。

陆盛立刻质问道:“不知有何证据证明此事乃儿臣所为?儿臣知晓父皇向来便厌恶于我,亦不喜母后、孟家。但亦不能如此冤枉儿臣。”

献文帝想趁机废了他这个太子,不若他主动挑起端头,亦将皇室及孟家的矛头直接拎了出来。

他在赌,赌孟泽言此事并未暴露,赌献文帝此时还不敢朝孟家下手。

“儿臣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亦不会犯下弑兄之事。空口无凭,父皇对我印象恶劣,竟是直接判了儿臣死刑。”

“父皇说儿臣对兄长起了嫉妒之心,这却又是何解?母妃逝去后,儿臣事事小心,知晓父皇不喜,平日只在文华殿及东宫往返。可饶是如此,却也无用。若真要说儿臣对兄长嫉妒,那便只有一个,便是儿臣羡慕兄长出身!”

陆盛垂头低笑,神情落寞道:“兄长乃父皇发妻所生,身后无外戚相助,儿臣身后却有孟家。幼时连孟泽言亦道儿臣这个太子是被孟家拱上去的,若没了孟家儿臣什么都不是!”

孟泽言闻言,眉头死死皱住,正巧撞上献文帝探寻来的视线便立马俯低了身子,心中却是恨不得将陆盛宰杀得了。

他如今只恨他家姐怎的只生了一个,若是再有个小的,由他来把控那该多好!

陆盛缓缓抬头朝献文帝看去,神情落寞却兀自倔强道:“儿臣自幼被封为太子,但这十多年来却未因这太子之位好受过一天。如今,儿臣亦知晓众人皆怀疑是我命人下手,可无凭无据,儿臣断然不肯受这冤枉。”

他低低冷笑道:“只道皇家薄情,但儿臣却愿反其道行之,兄长醒来后,儿臣必定将太子之位拱手让之,且会劝说外公同我助佑兄长。”

说到此处,他环视场中众人一圈,冷声道:“儿臣必定会护佑兄长牢牢守住这太子之位,莫要再让他人钻了空子,毕竟边塞战事紧张,朝堂内便更应团结。”

太子之位岂是说让便让!献文帝气怒道:“糊涂!你简直一派狂言。”

众人一时大惊,齐声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这时,陆盛却仍不知退让,只道:“那可有丝毫证据证明此事乃儿臣所为!”

他伸手戳着自己心窝子,起身一步步朝献文帝走去,恳切道:“父皇,儿臣痛心不已您可知晓!法制下定一人之罪尚需人证物证,不知可拿的出来!”

今日事发突然,献文帝亦只是想趁机打压,一时却也未将其准备妥善。此时,竟是被陆盛质问的哑口无言。

他不由的勃然大怒,再次伸手掌斥道,“荒唐,竟敢如此质问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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