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乌龙事件(67)+番外
他回头递了个有点戏谑的眼神:“美利坚。”
我撇撇嘴:“那估计没我们什么事儿。”
“也是,你们学美术的是不是去欧洲比较多啊?”
“是吧。对了,边岩最近忙什么呢?”我低头摸着桌沿,“我看他也每天忙忙活活的。”
“是么?”他低头翻着桌上那摞纸,“那估计也在准备那个项目吧,好多人都在准备。”
我下意识说了句:“不可能吧?”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啊?”他笑了,接着说,“多好的机会啊,公费交换,不准备才不可能吧?”
我心往下沉了沉:“可没听他提过啊?”
“嗨——哥们儿,”他把一打纸竖在桌子上,“登登”撞出两声闷响,“你要是正准备一件不知道能不能成的事儿,会大张旗鼓地昭告全世界吗?那肯定是等有点谱儿的时候再说呗。”
我皱了下眉:“这么说……你是有谱了儿?”
他耸了耸肩:“看这次期末的基点了,我之前雅思8.5,只能说有点把握吧,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说。”
我不自觉又摸起那支笔,拔了笔帽,又盖上,“咔咔”的轻响一下又一下。
我沉默了半晌才说:“边岩最近是在做家教吧?”
“是吧,好像还不止做了一份。”他抖了抖手上的几张纸,回头看我,“考一次雅思得小两千呢,大多数人还不止考一次。”
我没说话,手上慢慢转着笔。
“不过,快到考试周了,大家都挺忙的,一个宿舍的一天也就打几个照面,我也是猜的。你可以问问他啊,你们俩那么熟,再怎么着也不会瞒着你吧,可能忘说了。”
我点点头:“也是。”
他单手提起桌上的书包,回头和我说:“那我自习去了,你再等等吧。”
我扬手朝他挥了两下。
孙辛跃走后,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我一个人。我仍靠着桌子想他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边岩要申请那个留学项目?他怎么没和我说过呢?
我只知道他最近在忙忙碌碌地做家教,却没听他说做了不止一份家教。每次和他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似乎都有点闪烁其词,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可如果他真的决定要出国,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我正想得出神,握在手心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边岩发过来的消息:卢沛,我家教的那个学生明晚有事,挪到今天一起上了,估计要好晚才能回去,你别等我了,明天我去你们宿舍找你。
我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那你有饭吃?
他很快又回过一句:嗯,和他们家一起吃。
我把手机塞回兜里,又拿起那只钢笔转动着笔身看了几眼,搁回了原位。
出了他们宿舍楼,我慢慢朝食堂走着,心里仍琢磨边岩做家教的事情。
等明天问问他吧,我朝上仰了仰脖子,或许是没来得及说呢,毕竟最近我俩见面都是匆匆忙忙的。
远远的,我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正低头晃晃悠悠朝前走着。
崔放?!他不是去Y美了吗?怎么来我们学校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快跑几步,追上去,捶了下他的后背:“嗨,来我们学校也没喊我请你吃饭,太客气了吧你。”
他先是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我,笑了笑:“怎么在这碰见你了,我还想着到你们宿舍楼底下再打电话叫你呢。”
我稀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宿舍在哪啊?”
他笑笑,低头道:“小乔和我说的。”
“哦……你来找小乔的?”
他“嗯”了一声。
我抬起胳膊勾上他的肩膀,拍了两下揶揄他:“怎么看上去这么颓啊?Y美这么摧残人?”
他笑了一声,不正经道:“这叫艺术家气质,你还得练练。”
“算了吧,你是不是和小乔待久了,也熏陶得不食人间烟火了啊?”
他嘴角朝上勾了勾,眉宇间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我见他神色有异,心底暗暗给嘴把了个门,自己接道:“吃饭了没?我请你,千万别和哥们儿客气。”
“我刚吃过,”他笑笑,“等下次吧,一定不客气。”
“好吧……那大老远的来一趟,怎么也得一起坐坐吧?”
“你还没吃吧?你吃你的,我在旁边坐会儿就行,七点半班里还有个会。”
吃饭的时候,崔放坐在我对面,虽然偶尔也开两句玩笑,但明显情绪不太对劲。我猜出可能与乔易夏有关,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小乔呢?在学校不常碰到他,他最近在忙什么呢?”
他听我问起乔易夏,明显神色一变,紧接着摇了摇头,像在沉思什么,半晌才开口:“小乔可能……快走了吧。”
我一愣:“去哪儿?”
“出国吧,”他缓缓道,“他来A大,就是因为A大能让他走得更远。”
我握着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顿了顿才说:“外院的留学项目?”
“嗯,”崔放点点头,“公费留学。高考前他就有过出国的想法,可他妈不让。A大的这个留学项目是每年都有的,他大概查了挺多学校的官网,觉得A大这个项目能让他最快走出去吧。”
我犹豫一下:“他……为什么一直想走呢?”
崔放摇摇头,没回答我的问题,盯着自己的手沉默着,好半天,才语气凝重地接上一句:“我喜欢乔易夏,你应该知道吧?”
我夹了一筷子米饭,听了这话,手上一抖,米饭又散落在碗底,我说:“嗯。”半晌,又接了一句:“你应该也没想瞒我吧。”
他没说话,手肘撑在桌子上,手背抵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说道:“可是我搞砸了。”
他说完这句,重重地叹了口气,仍是低着头。
我怔了怔,过了几秒才问道:“怎么回事?”
他只摇头,看起来不太想说。
第42章 秘密2
和崔放道别之后,我背着画板去了画室。可对着画板,我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脑子里一会儿浮现出崔放那声重重的叹息,一会儿又想起孙辛跃说的那几句话,两个画面交错出现,千头万绪在我脑中横冲乱撞,搅得我心神不宁。
我实在画不下去,索性撂下笔,围着操场在呼呼的西北风里跑了两圈。
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我这才停了脚,绕着操场慢慢走着,脑子里理着下午接收到的信息。
其实根本没那么复杂吧。孙辛跃的意思是,边岩似乎在准备留学项目,崔放则明确告诉我,乔易夏很早就决定要出国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没关系的话,边岩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难道说,他出国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直接给边岩打电话问清楚,又怕他正做家教打搅了他。
能有什么关系呢?我皱着眉想。虽然从心底有些抗拒,可如果他觉得这个决定对他的前途来说是必要的,我是不会去阻止的啊。换个角度来想,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