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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乌龙事件(54)+番外

作者: 潭石 阅读记录

我四肢指挥大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揽他肩膀,一只手凑过去捏他下巴,给刚刚翻过篇的几句话狗尾续了个貂:“再说要追我们牙牙,也得先经过我这个当哥的同意,是吧?”

他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瞥我一眼,随即又垂下目光看我那只手,嘴里蹦出几个字:“咬你啊。”

我赶忙缩回手,落在头顶上挠两下,对着他干笑几声。

骑自行车回家的途中,方啸和刘杨在一旁兴致高昂地讨论要怎么进行毕业狂欢,边岩坐在我的车后座,怏怏地和我们几个搭着话,声音听起来心不在焉。

我扭头看他:“怎么了?离开学校还舍不得呀?”

他抬起下巴和我浅浅笑:“怎么可能呢。”

方啸也转过头开玩笑:“牙牙,你是不是舍不得八中的数学题?回头让老师给你出个几大张,做吐了就好了。”

“去去去,”我赶狗似的朝他挥两下手,又回头和边岩说,“来牙牙,哥给你唱首振奋人心的小曲儿,想听什么?”

“随便。”他听起来一点没走心。

“那来首我的毕生绝学,《红日》,听好了啊。”

我清清嗓子,一边弯腰费力地蹬上坡,一边摇头晃脑地唱:“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

我身后载着边岩,远远落在刘杨和方啸后面。好不容易蹬到坡顶,前半段唱完,我抬手抹了把汗,大模大样地扬了下胳膊:“后排的朋友嗨起来了吗——”

他没做声,长长的、安静的下坡,只有风呼呼刮过耳畔的声响。

我不甘寂寞地继续喊:“后排的朋友举起你的双手——”

顿了几秒,他突然沉沉静静地在身后喊我的名字:“卢沛啊……”

“嗯?”我一怔,微微偏过头等他下面的话。

好一会儿,他也没说话。

斜斜的下坡渐渐缓下来,我脚下又开始蹬着自行车:“怎么了?”

“没什么,”他这才接过话,语气又轻松起来,“接着唱吧,挺好听的。”

“哦……”我犹豫着继续开口:

“让晚风,轻轻吹过

伴送着清幽花香像是在祝福你我

让晚星,轻轻闪过

闪出你每个希冀如浪花,快要沾湿我

……”

傍晚的风吹过路边一排整整齐齐的柳树,叶子哗啦啦响成一片。蝉鸣声在耳边聒噪着,周而复始。

我心不在焉地唱,全然没了刚刚鸡血上头的劲头。我琢磨着边岩叫我名字时的语气,欲言又止的,明明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可他要说什么呢?我想开口问,又不知为什么问不出口。

我想起刚刚大厅里的那一幕,心里陡然间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边岩他……知道我喜欢他了?

我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脑子里嗡嗡嗡响着。眼前触目所及的是路边一片翠绿,浓郁的,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一定知道了吧。毕竟我掩饰得那么拙劣,而他又始终那么聪明。他怎么会看不穿我那点小把戏呢?

所以他想说什么呢?

他是不是想说,卢沛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可他为什么没说呢?他一定在想,就这样吧,我装作不知道,卢沛也不说,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唉,他还是那么善解人意,我的边牙牙,就算把我里里外外看穿了,他也小心翼翼顾及着我那点摇摇欲坠又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第34章 牙牙聚会

回到家里,我妈还没下班,我换了拖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后背瘫倒在椅背上,觉得好久都没这样放松过。

我抬起右手,绷直了举到眼前,这一年来画画加上做题,中指上磨出一个突兀的大包,无声地昭示着这段时光的艰辛与充实。

结束了……我放空地盯着天花板喃喃道。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好歹告一段落了。

我心安理得地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吃完午饭就抱着电脑狂补这段日子错过的动漫,看到眼睛发酸了,就跑到楼上去找边岩。

和以往过去的那些暑假一样,我们四个还是每天傍晚在楼下打篮球,有时也凑到一起开黑,在游戏里厮杀个天昏地暗。

原本设想了千遍万遍的那些高考后疯狂的场景,真到了这一天,又丝毫提不起兴致去付诸实践。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株植物,每天只要喝点水晒晒阳光就能愉快地活下去。

我爸妈善解人意地没过问我的高考情况,任由我天天在家里四体不勤。老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但又实在打不起精神去对网络上那些五花八门的高考答案。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对自己这样说。

趁着高考成绩还没出,各个班开始及时行乐,一场又一场同学聚会接连举行。泛着厚厚白色泡沫的啤酒溢出玻璃杯,清脆的杯壁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KTV里有人声嘶力竭有人含情脉脉,表白的和分手的各怀心事,最后全班合唱一曲《那些花儿》: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等到边岩他们班聚会的时候,我们仨所在的班级已经聚完了。

那天下午三四点,顶着太阳打了一会儿篮球,我们四个坐在一旁的石阶上休息,边岩起身说要回去洗个澡,准备晚上去参加班里的同学聚会。

方啸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完,手里拿着空瓶晃荡,抬头问:“去哪儿聚?”

“Cheers。”边岩说。

“我们班也在那聚的,”刘杨接话说,“里面布置得挺不错的。”

Cheers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娱乐场所,八中的班级聚会常常选在那里,是一代又一代学长学姐有口皆碑推荐下来的。

方啸用手朝后拔了拔汗湿的头发,提议道:“Cheers附近新开了家网吧,听说配置挺不错的,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去玩,不然咱们今晚去通宵吧?反正牙牙结束了最晚也就九十点,怎么样?”

边岩想了一下,点头说:“行啊。”

“你们俩呢?”方啸兴致勃勃地转朝我和刘杨。

我俩都点头说可以。

四人一拍即合,又坐在石阶上吹了会儿风,跑回家洗了个澡,和各自家长说一声,在路边叫上一辆出租车,这就上路了。

车开到Cheers门口,边岩开了车门走出去,方啸叫住他:“完事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那时候说不定在哪儿。”

“知道了。”边岩应道。

Cheers门口已经聚了十几个人,大家东张西望,看到边岩跑过去,几个人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喊他过去。

不管在哪里,边岩都属于很受欢迎的那类人,大家都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出租车再次发动时,我余光扫到一个清瘦的身影,似乎是乔易夏正朝那边走过去。

前一阵子,八中公布诺贝尔班的保送结果,四个保送到A大的人中,乔易夏位列其中,他最终还是选择了A大的外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