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乌龙事件(30)+番外
可在那个时候,我偏偏以为这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还自作聪明地选了后者。
运动会开完,各班都回了教室,各科课代表发下厚厚一沓试卷,黑板上一小片一小片的写满了周末作业。大家边抄在本子上边兴致高昂地讨论运动会,末了再添上几句抱怨:数学老师疯了吧?三套卷子!
英语要背4个list?下周一小测……OMG!
语文还得写作文?这什么鬼题目啊?!
待到边岩他们班考完试,我们班上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他背着书包站在门外叫我:“卢沛!”
“来了来了!”我把收拾好的书包往肩膀上一甩,大步朝他走过去:“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他撇撇嘴。
“你猜我最后得第几名?”我迫不及待地问他。
边岩毫不犹豫:“第二。”
“哎?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就差没写脸上了,”他看我一眼,“是不是傻?”
“……”我勒他脖子,“怎么说话呢?”
过一会儿,头又凑过去:“还行吧?”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
我想我这会儿脑门上肯定写满了“夸我夸我”。
他想了想,说:“我一直觉得你很能跑啊。”
“真的?”我半信半疑。
他点点头。
我心里把这句话来回咂摸了几遍,觉得他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居然比直接夸我还值得高兴。
那天傍晚我们四个从学校一路骑回家,街边小贩的吆喝声响成一片。头顶上的火烧云层层叠叠地烧成一片,抬头看过去,眼睛里满是绚丽的色彩。
我载着边岩,脚下奋力蹬着自行车,想赶上前面的方啸和刘杨,有时回头说一句:“抓紧了啊,我要加速了。”
我一这么说,边岩就在后面喊:“刘杨,卢沛要加速了,你们快骑!”
“……”我气急,匀出一只手伸到后面抓他脑袋,被他躲开了,只能转过头愤愤说:“边牙牙你果然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你想怎么样?”他坐在后面有恃无恐:“跟你说卢沛,我们现在是一辆自行车上的蚂蚱!”
“谁跟你是蚂蚱了,”我被他这句话逗乐,“等会儿就把你抓起来烤吃了。”
前面刘杨和方啸越骑越远,路微微有些上坡,我的后背沁出一层汗,但却没怎么觉得累。
我突然希望这时候自行车突然长出两扇翅膀,不受控制地把我俩带到某个找不到出口的荒岛上,然后在筋疲力竭的时候我蹲下来,用一副商量的口吻和边岩说:“哎,牙牙,你看我们也出不去了,这里荒无人烟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又这么喜欢你,你就试着也喜欢喜欢我呗?”
我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为着自己这个不着边际的幻想沾沾自喜:反正就算他不答应,也逃不出这座荒岛,还是得和我在一起。
第20章 画画
星期一早上,各科课代表把周末作业收齐。我同桌是英语课代表,她把收上来的试卷堆在桌角,高高一摞像座小山。我常常盯着那些试卷想,如果把高中所有的试卷一张不落地收集起来,不知道会堆多高呢?
大概会比我还要高吧。毕竟我在长个的时候,它们也在长个,只是不知道谁长得更快一点。
如果是全班的试卷呢?或者全校呢?每每这样想的时候,我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座试卷山,那上面漫山遍野全是白花花的试卷,试卷山上每隔一段时间还会下试卷雨,于是试卷山就越堆越高,或许最后会成为一座试卷通天塔。
这画面让我觉得好笑又窒息。
课间的时候,我同桌站起来,一弯腰,两只手抄到那摞试卷最下面,把那座小山铲到了英语老师的办公室里。
崔放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在对着桌角怔怔发呆。
“哎卢沛,你小竹马犯什么事儿了?好像正在挨老师的批呢。”
“啊?什么?”我回过神看他,“边岩怎么了?”
“不知道啊,正挨批呢,原来诺贝尔班的班主任那么凶啊。”
我心头一跳,两手撑着桌面噌一下站起来,撂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快步走出了教室。
走到楼道中间的卫生间那里,我停下脚步,那老师的话隐隐约约传到我耳朵里,我听不太清,但大概也通过那三言两语琢磨出了老师的意思,无非是高中学习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那些话,又举了先前几届学生的例子,说谁谁谁刚进诺贝尔班时如何优秀,高考又怎样名落孙山。
果然是因为边岩周五翘考英语的事情。
唉,原来所有的高中班主任都是这么小题大做。
或许真有人会经历成绩一落千丈这种事,可我绝不相信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边岩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边岩,我总抱有一种盲目的相信。我总觉得他不擅长的那些事情只是因为他不想做,而不是因为做不好,比如写字,比如唱歌。
天气预报显示这天的天气为晴,湛蓝的天空上飘着薄薄几朵云,上午的阳光透过教学楼最东边的窗户洒下来,从另一头看去,似乎那边的一切东西都在金灿灿的背景下失了颜色,变成漆黑一团。
我眼里的边岩成了一幅精致的剪影,在老师面前背手而立,头微微低着,额发柔软垂下,和鼻梁连成流畅的线条。
想到他正因为翘考陪我跑步而挨批评,我心里就涌上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既觉得过意不去,又有些心疼边岩,还对老师充满怒气,最让我不想承认的是,我竟然还有那么点开心。
察觉到心里有这种想法之后,我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边岩正在因为我而挨批哎,我居然会有那么点开心?……卢沛啊,你简直太没良心了。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脸上似乎并没有显出什么难过的情绪。
“你们班主任挺凶的吗?”我咽下一口米饭,问他。
“平时还好吧,不过稍微犯点错就惨了,”他看来并没打算隐瞒上午被批评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那么点冤屈,“上午大课间那会儿,把我狠批了一顿。”
“没事吧?”我见他没刻意隐瞒,便直接问道,“会不会给老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啊?”
“没事啊,主要是英语老师告状了,因为我英语一直没其他科考得好嘛,她可能早就想告状了。”他说完这句,笑嘻嘻看我一眼,看起来没把那些批评放在心上。
你看看吧,我就说他情绪散得快,根本就不需要我提心吊胆一上午。
“对了,运动会的奖品是什么啊?”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碗里,抬头问我。
我比他吃得快,正坐在对面等他:“两个印着学校logo的笔记本,特别丑,你要吗?要的话给你。”
“我才不要。”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猜他也不要,他是死要好看,对不好看的东西向来不屑一顾。
那天回教室之后,我心底之前的那种想法又开始不安分地蠢蠢欲动:会不会是我搞错了,其实边岩是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