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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太子当外室(56)

临走时,吴锦兰给了颜青棠一个盒子。

颜青棠打开来看,里面竟装着吴家的地契和房契。

其中不光包括吴家桑园的地契,还包括宅子、铺子、染坊、织坊的房契,可以说这些东西就是吴家的根本。

“我知道这些东西他一直想要,幸亏我没糊涂都给了他,如今你带了去,放在你那,我心里安稳。”

“至于到了如此地步?”颜青棠怔道。

把这些东西放在她这,说明兰姐姐和张瑾已快到撕破脸的地步,兰姐姐甚至做好对方可能会偷,甚至会强抢的准备。

也就说明她已经觉得吴家不安全了。

吴锦兰笑了,笑得很明媚,带着一种浴火重生的决绝。

“棠儿,你记住。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你不知道他与你同床共枕时,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也许他嘴里哄着你,心里却恨不得你早点死。”

“有时,我甚至想,若这些东西我早就给了他,说不定之前我病的那阵,人就没了,也可能那表妹现在已不是表妹,而是成了他的填房。”

“张瑾的眼光真是奇差无比,他若找个好的回来,我还高看他一眼,那个陈蓉儿……”

话没说完,但颜青棠神情中无不是鄙夷。

“棠儿你不懂,如他这般出身的男人,一心一意就想往高处爬。当他爬到高处,就会厌恶那些看着他从卑微走到高处的人,陈蓉儿在外人来看,是平平无奇,但却会捧着他、依赖他、仰望他、崇拜他,他自然觉得陈蓉儿比我好……”

颜青棠不知是什么原因,才致使兰姐姐变得如此决绝,又看得如此透彻,但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心如死灰。

兰姐姐不愿说,她自然不能问。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无法言说的难以启齿。

她只能接过盒子,笑道:“兰姐姐,只要你能想得透彻,就什么都不怕,说不定等你把这事处理了,你会多一个小外甥。”

吴锦兰诧异低喊:“棠儿!”

颜青棠却没有在此事上多说,只说若有事,就去颜家商行里找人帮忙,她会吩咐下去。她若接到信,也一定会及时赶过来。

临出吴家大门时,颜青棠遇见了张瑾。

两人都放慢了脚步。

一个想看对方想干什么。

一个存了心试探。

“少东家,这就走了?没说再多留留,多陪陪兰儿。”

“有事,忙着呢。”颜青棠漫不经心道。

“那不多留你了,我也有事,正打算外出。”

两人一同走出大门,眼见就要各分东西。

“张瑾。”

张瑾停下脚步。

颜青棠勾着眉梢:“张瑾,你是个聪明人,别干蠢事。”

“少东家何出此言?”

颜青棠却一个眼尾余光都没给他,径自上了车。

望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张瑾心中甚是羞怒。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打从这个颜青棠瞧见自己第一次起,她就瞧不起自己,总是这么漫不经心,又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总是一口一个张瑾,他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张瑾了,是吴家的姑爷,吴锦兰的丈夫,吴家真实的掌权人。

可每次与她对话,她的神情、她的语气,总让他恍然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儿子众多一条裤子几个人穿的破落户。

可羞恼的同时,张瑾也松了口气。

颜青棠这个人一向护短,若吴锦兰真对她说了什么,她绝对会报仇不嫌晚当场把自己大卸八块,绝不会用如此隐忍的口气警告自己。

兰儿终究是心软的,总要顾念着孩子。

至于颜家……

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也许很快就没有颜家了。

上了船,颜青棠方露出唏嘘之色。

她在想吴家的事。

忽地,她眼角余光扫到窗外站着个人。

其实之前在吴家跟兰姐姐说话时,她就看到窗外有个黑色的衣角,那想来方才她和兰姐姐说的话,都被这个景听见了。

“唏嘘什么?”

颜青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来到窗前站定,像他一样看着外面的江面。

“只叹人心难测。”

所以,这就是她宁愿随便找个男人借子,也不愿成亲找个良人的缘故?

人心难测,无法掌控。

既然无法掌控,那就不要,省时省力。

“你何时回苏州?”

这船走的是回盛泽的水路。

“急着回苏州做甚?”她漫不经心道。

隐约中,有一声低笑,颜青棠没有听见,但瞒不过景的耳朵。

面具下,俊脸一片黑。

只差一口老血吐出来,想问问:你是不是忘了苏州还扔了个季书生在那院中?

“我要在盛泽留两日。”顿了顿,她又说,“你别忘了你家大人让我做的事。”

周旋两方势力。

而盛泽,有颜瀚海。

景没有再说话,颜青棠安静了一会儿,也来了兴致。

她趴在窗沿上,见景就站在窗外凸出的那窄窄一条上,哪怕偶尔风浪来了,船有些颠簸,也岿然不动。

不禁问:“你这是轻功吗?”

“是。”

“有轻功的人应该都很厉害吧?”至少宋叔就不会。

景看了她一眼:“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可颜青棠却突然想起,芦墟荡那次她落水濒临昏厥前,突然感觉自己升了天,是不是就是有人用轻功,把自己从水里提了起来?

这轻功应该不是人人都会,那是不是当时救起自己的人,就是这个景?

“那次芦墟荡,应该就是你救的我吧?”

景又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是。”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呢,事后我以为是梦,原来不是梦啊。”她趴在窗沿上,托着下巴道。

“……”

“对了,当时我还做了个梦,我确定那是梦。”

景再度看过来。

“我梦见小时候去观音庙会,看见了观音。”

说完,她站直起来,懒洋洋地转身离开了窗前。

早上起的太早,她有些犯懒。

不过她没有去睡下,而是去了软榻前,靠卧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旁几上放着的账本。

一阵风吹来,船不显得往前颠簸了一下。

让颜青棠看来稳如崖边苍松的景,竟脚下不稳踉跄了下,虽然他很快就站稳了。

面具下,一张俊面泛起可疑的红。

观音?

莫名的,他竟想起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唱词。

宫里也有戏台,母后最喜看话本,后来经常有命妇们进宫,便改为多看戏,他曾陪着看过几次。

那唱词唱道: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这女人!

她是在调侃他雌雄莫辨,长相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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