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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太子当外室(4)

颜翰河早就后悔了,他就不该因一时冲动,叫上人就来了颜家,也没事先打听好人家回没回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这儿了。

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关键是不止他一人,其他人还好,那几位族老在族里辈分大,地位高,哪里遭受过这种冷遇?

此时借机发怒,怒是发出去了,打得却是自己的脸,被一个下人堂而皇之奚落,关键还不能反驳,反驳就是自扇嘴巴。

发怒的族老正要拍桌子,颜翰河咳了一声,制止了他。

“去催一催你家姑娘,哪有让长辈们一直等着她的?”

短短一句话,便撇过自己这群人‘来得不是时候’,反而将话题转移到颜青棠不敬长上了。

果然不是颜世海那种蠢货可比的。

颜青棠步入堂中。

还是一身斩衰丧服,跟之前送灵时打扮别无二致,仿佛方才下人说她要回屋收拾一二,都是虚话。

可颜翰江瞧着她鞋履洁净,不沾任何尘土,显然是刚换过。

明明换过衣裳,却偏偏还要穿一身丧服,为何?

颜翰河故意多看了几眼,他以为颜青棠多少会露出几分无措之色,毕竟被人戳穿用意,是个人都会羞愧。

谁知一抬眼,却看到一双很平静的眼睛。

他不禁一愣。

……

“今天我们来,是为了你家立嗣之事,你爹没有儿子,你一个女儿家,自然继承不了你爹的香火,还是得另寻嗣子。”

“是啊,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还是应该嫁了人,老老实实在家中相夫教子,才是正途……”

“让我说,你爹就是糊涂了,我早就说他糊涂,又不是不能生,非得拿着一个女子当儿子养,如今……”

族老们言辞激烈,历经岁月的老脸都是对女子的不屑,以及对颜青棠的嫌弃。

事实上他们不是今日才嫌弃,而是早就嫌弃颜世川将女儿当儿子养,还弄出个什么少东家的名号,简直是不成体统!

只是以前碍于颜世川还在,不好说罢了。如今颜世川没了,颜家一屋子妇孺,可不得一泄积攒多年的不满?

颜翰河暗叹一声,觉得这样也好,本就是要撕破脸皮的,遂不再出声,而是转为去关注颜青棠的反应。

至于颜青棠,大抵是没想到刚来,几位族老的言辞就如此激烈。

一字字一句句,刀刀见血,全冲着她来了,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懵了,眼圈已然通红,泫然欲泣。

颜翰河心中刚觉出有些不对,下一刻宛如炸雷似的男声蓦地从门外响起。

“这是哪来的一群泼皮鼠辈?竟上门欺负一个孤女,家中丧事还未毕,就逼上门来了?这是欺负我宋家无人?”

随着话语声,一个身材颇为圆润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年纪约莫有四十多岁,穿一身暗灰绣金钱纹的长袍,手上戴了五六个宝石戒指,皆是明晃晃金闪闪,好一副富气逼人!

“舅舅!”

颜翰河心里咯噔一声。

之前他一直觉得哪有些不对劲,却一直没想明白,可心里有了这种感觉,难免做事谨慎,所以族老言辞激烈些他便觉得不妥。

此时他终于明白是哪儿不对了,早亡的宋氏并非没有娘家,颜青棠也不是无依无靠,她有舅家,而那一家正是扬州赫赫有名的大盐商,宋家。

当年颜世川背井离乡离开盛泽,去了苏州讨生活。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多年后他回到盛泽时,不光发迹了,还娶了个盐商家的女儿。

盐商家什么最多?

除了盐,那就是银子。

于是外人便猜测他是受到了岳家的赏识,才能才短短数年里发迹。

只是颜家和宋家的关系似乎并不好,尤其自打宋氏亡了后,两家更是少有来往,据说是宋家对这个女婿颇有怨言。

久而久之,许多人便遗忘了还有个宋家。

此时想来,颜世川还在时,宋家埋怨颜家,如今颜世川死了,可颜青棠乃宋氏遗孤,宋家可能会不管?

一时间,颜翰河心中乱麻四起,可旋即他又镇定下来。

宋家来人又如何?

家中无子,需挑嗣子承继香火,这是宗法礼法,甚至是写进律法的,这个理他走哪儿都不输。

至于来得不是时候,族老们言辞激烈逼迫孤女?也不是不能解释。

可很快颜翰河就不淡定了,因为宋文东进来后,并未理会他们,反而折身又从门外迎来一人。

此人年纪约莫有五十多岁,穿一身湛蓝色常服,看外表平平无奇,似是个文人,可他身边却跟着几个身穿官差服的随从。

颜翰河心里一惊,站了起来,终于明白颜青棠为何会演的方才那一出,分明就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第3章

◎招赘◎

“大人,这便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女了。青棠,这是巡江南道御史钱大人,还不快快行礼。”

说着,宋文东痛心疾首又道:“我不过来迟几日,你们这群泼皮无赖坏了心肝的便上门来欺负孤女。大人,实在是让您看笑话了。”

“这哪是什么笑话,分明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钱大人面露不满,扫视众人。

一时间,几个族老激动的红脸全都褪了颜色,浑身仿佛被抽了骨头,全靠撑着扶手才没瘫软下来。

事情发展至此,傻子也知道被宋家请来的官,肯定是要向着宋家的,他们逼上门来要吃人家外甥女的绝户,人家能放过他们?

有个族老大抵是上了年纪,实在受不得刺激,竟眼睛一翻晕了过去。颜世海等人则是如丧考妣,觉得这么一遭自己肯定是完了。

唯有颜翰河还保持着表面镇定,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示意族人把晕了族老抬下去。

“大人安好,小民姓颜,名翰河,乃盛泽当地人士。家父是盛泽颜氏的族长,家弟颜瀚海乃乾武八年进士,如今任礼部给事中一职。”

经过这么一会儿,颜翰河也算镇定下来,至少表面是不卑不亢,可圈可点,让人看不出端倪。

钱大人捏着胡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第二次眨眼是对着宋文东的。

一旁‘正垂泪’的颜青棠看在眼里,也眨了眨眼。接着,她看见舅舅袖下戴满戒指的大手,极为利索地比了个‘一’字。

钱大人微微迟疑,旋即颔首,抚着胡须对颜翰河道:“没想到竟是颜给事中的家眷,本官这次巡查江南道,不日便要回京,临行前偶遇宋贤弟,宋贤弟邀我前来盛泽赏鉴当地风光,未曾想半路收到其妹夫不幸身故这一消息,未能赶上丧礼,实在是遗憾,遗憾啊。”

“世川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惋惜。”

颜翰河惺惺作态,抹了抹眼睛,“不过大人放心,此乃颜氏一族大事,族亲们多有上心,丧仪丧礼皆尽其事,无有不满。”

钱大人环视堂中:“那你们这是——”

颜翰河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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