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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太子当外室(35)

“罢,你让人继续盯着吧。”

见一旁桌上放着一支千里镜,纪景行顺手拿起来,把玩了两下,又顺势看向窗外。

不远处,一艘二层的画舫正随波荡漾,其船头悬挂着两个灯笼,上书‘谢’字。

“那就是阮呈玄的船?”

第22章

◎她怎么在那船上?◎

陈越白顺着看向窗外, 点了点头。

“魏周两派斗得如火如荼,但在苏州,周阁老这一派从来没占过上风。卢游简来苏州上任后, 阮呈玄频频拉拢对方。”

“卢游简喜音律, 对名扬江南的谢大家谢兰春甚是仰慕,偏偏这谢兰春是被阮呈玄包了的粉头,阮呈玄几次带谢兰春邀约卢游简, 大概是想效仿东坡居士让美与友。”

所谓东坡居士让美与友,讲的是东坡居士有一友人,看中了他的美妾春阳,便以一匹白马相换, 东坡居士欣然答允的故事。

陈越白说出这典故,颇有调侃意味。

要知道在当下, 官员名士们结伴狎妓这种事太常见了。

朝廷屡禁,屡不止, 更不用说江南这种从古至今皆风流的地方。

澄湖是僻静, 但也不是没人,这入目之间能看到的船,哪艘船不是携美同游?

能用一个粉头换得卢游简向周系靠拢, 这笔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简直污秽不堪!”

听到这声冷哼, 陈越白当即收了脸上揶揄的神色,心中暗道:这位主子年纪轻轻,难道还是个……正经人?

又想到陛下对这位管教甚严,至今还未娶妃, 说不定真是个正经……人。

当然这种不恭的想法, 只限在脑子里打个转, 别的那是多一点都不敢想。

“盯紧这些人, 隔几天我会让暗锋跟你联络一次。”

“主子如今住在何处?”

似反应过来自己有窥探之嫌,陈越白忙解释道,“日前有消息传来,他们猜测主子可能会来苏州,近日来俱皆安分守己,连花街柳巷都不怎么去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主子如今已身在苏州,估计会被吓掉大牙。”

“我的住处你不用过问,安全没有问题,办好你的差就是。”

“是。”

纪景行收回手,正准备把千里镜扔给陈越白,却不知为何手一紧,又举起了千里镜。

见此,陈越白忙看了过去。可他没有千里镜,根本看不到那艘船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主子?”

“她怎么在那船上?”

谁?

谁在那船上?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忍着。”进门后,谢兰春神色淡淡道。

颜青棠表情讪讪,欲言又止。

“你想的没错,他是准备把我送给这位卢巡抚,不过他没有说送,只是说这位卢巡抚对我仰慕已久……”

看着谢兰春脸上淡淡的嘲讽,颜青棠没忍住道:“既然你不愿,为何不拒……绝呢?”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也是实在不忍心。

曾经,苏小乔与她谈过这方面的事,说风尘女子过尽千帆,见过太多男人的丑陋面孔,要么如她,嬉戏红尘,看似对谁都旖旎缠绵,实则对谁都不动心。

要么心中明白男儿皆薄幸,但总觉得自己是那个例外,这样的人通常下场不会好,因为过往有太多例子。

可恰恰就是——越是身陷泥泞,才越会心存期望,因为在那暗无天日的无数黑夜里,若是不心存期望,日子该过不下去了。

可风尘女子想要遇到一个良人的几率实在太小,因为没有人会明媒正娶一个风尘女子。

即使重金帮你赎身,也不过是纳回家做妾,在大妇手下讨生活,要么就当是买个玩意儿,玩一段时间腻了,便转手送了他人。

那一次,苏小乔喝得酩酊大醉,说出这一番话。

颜青棠看她神情,知道她其实也不若她自己说得那般潇洒,不然哪来的这番有感而发。

万万没想到谢兰春正在经历着。

她总算明白为何谢兰春在见到阮呈玄后,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怨,明显就是对其动了心,但对方却想把她送人。

“拒绝?是啊,我为何不拒绝呢?”

谢兰春来到窗前,看着外面已经升起的明月。

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吹起缕缕碎发,她神情凄冷,口中喃喃,“他是我的恩客,我虽是个妓女,但也有拒绝的权利,我为何不拒绝呢?”

颜青棠实在不忍心,打断她:“谢兰春,你别说了。”

“你就当我是想让自己死心吧。”她却又笑了,就如之前那一笑冰破春来,神色也冷了下来,似乎恢复了正常,“若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了。”

好吧。

颜青棠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这次邀此人同游,不过是想把我送给对方,让我抚琴助兴,也是过个场面。这会儿他们应该是在谈正事,你快去吧,能不能成功,听不听得到有用的东西,就看你的运气了。”

颜青棠走出舱房。

一路上,她走得十分顺利,没有碰见任何人,就来到了阮呈玄二人所在的舱房外。

阮呈玄是个十分谨慎的人,竟没有留人守在外面。

可若是看看房门所在的位置就知道了,这间舱房处于船头,门前高悬着两盏灯笼,正对着楼下舢板。

若有人从此经过,留在楼下的随从一眼可见,确实不需要人把守,且还可以防止有人偷听。

之前借着进出之际,颜青棠没少趁机观察这艘画舫的格局——这是一艘十分常见的画舫,二层楼高,二楼又叫飞庐,就像一座稍小的房子,架在另一座稍大的飞檐翘角的房子上。

所以二楼每间舱房的窗外,都有一条貌似房檐的凸起,其走势平缓,若是小心一点,上面可以站人,只要小心别掉下去就行。

找了个背光处,颜青棠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用脚试了试,挪动并不困难。

怕被灯光照到,她俯下身,用手勾着船壁上的浮雕柱,一点点向前蹲着挪动。

很快,她就到地方了,头顶上方正是那间舱房的窗户,往下眺望则是被烛光照映,散发着粼粼波光的水面。

夜风很凉,远处的湖面上有画舫数艘,灯火通明,远远望去五彩斑斓。

不过很快她就被里面传来的话语声,转移了注意力。

“……子瞻兄是聪明人,以子瞻兄的资历和能力,要我说早该入阁了,却因为早年得罪过魏阁老,落得外派地方,辗转多年,不得回京……”

“何必如此说,茂成兄不也郁郁不得志多年?”

“我资历不如子瞻兄,回京也坐不稳,不像子瞻兄,若能扳倒魏阁老,之后回京入阁水到渠成……”

“暂不说这些,你之前提到的那个颜家……”

颜青棠本是听得神游天外,听到颜家顿时一个激灵。

舱房里,听到卢游简提起颜家,饶是阮呈玄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不禁暗了脸色。

都说暂且搁置,暂且搁置了,偏偏那颜家人非要自作聪明动上官司,这下惊动严占松,本来是个杀招,如今成了半废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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