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养个太子当外室(34)

莳花坊也有花船,但与普通花船不同,只有作为头牌的谢兰春和苏小乔,各有一艘花船。

不过毕竟是上等花楼,出入的皆是文人名士、巨商高官,走得也是上等路子,花船上可不做直接的皮肉生意,多为雅事。

时下有许多寻芳客,都以能登上两大花魁的花船为荣。

莳花坊东侧门外,有一埠头,连通着水道。

一行人上了花船,船上的人并不多。

船也布置得十分雅致,从外表看去并不像一艘花船,反而像私人画舫,只有船头所悬的两盏灯笼上,所书的‘谢’字,宣告了船主的身份。

花船一路行来,两岸少不得有人张望,直到离开闹市,这种情形才绝迹。

舱房中,谢兰春淡淡道:“他还没到,你不用拘谨,他为人谨慎,每次若是他来,船上的下人都不会随意走动。”

颜青棠也没客气,当下打量起这艘画舫来,甚至还跑去外面四处看了看。

如是又行了一会儿,水道越来越宽阔,两岸人迹渐渐罕见,眼见快要出城了,船在这时却突然靠岸了。

“姑娘,阮大人到了。”下人进来禀报道。

谢兰春没有动,颜青棠就也没有动,老老实实站在她身边。

不多时,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约莫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手背在腰后,身姿如松,面容清隽,穿一件藏青色苏绸直裰,肩披黑色鹤氅,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但又不失威严的男子。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眼神很清亮,在看到谢兰春后,露出一个微笑。

谢兰春这才站了起来。

男人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

“怎么看你又清瘦了许多?”

“也许是天热……”

一旁,跟着阮呈玄进来的随从,见丫鬟没有动,忙给她打手势。

颜青棠心知自己是疏忽了,到底没有服侍人的经验,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而是看向谢兰春。

“下去吧。”谢兰春淡淡道,又对男人说,“樱儿感了风寒,便换了个丫头服侍我……”

男人淡漠的目光在颜青棠身上一划而过。再之后发生了什么,颜青棠就不知道了,她去了外面。

而这一会儿工夫,船已经出城了。

看得出这位阮大人很谨慎,和人见面还要选在城外。

姑苏城外东南二十里,有湖,曰澄湖。

又叫陈湖或沉湖,不过这是许久以前的名字。据传说,此地原是一个叫陈州的地方,忽而地陷成湖,因此得名。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不过这湖倒是挺大的,一眼看去,望不到边际。

时值初夏,湖中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船只游弋,有的一眼望去就知是花船,有的是渔船,也有看不出身份的私人画舫。

颜青棠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被叫进去了。

进去后,也无他事,不过是服侍二人茶水点心。

看得出阮呈玄是十分喜欢谢兰春的,但不知为何谢兰春眉眼之间总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怨。

那阮呈玄倒是挺纵容,仿若未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不知何时船也停下了,不再往前行驶。

眼见夕霞染湖,依旧不见那位巡抚大人的踪迹,颜青棠不禁心生焦急,难道今天要白跑一趟?

就在这时,一艘不起眼的平底乌篷船,缓缓往此处行来。

“大人,卢大人到了。”

阮呈玄站了起来,大步而出。

颜青棠跟在谢兰春后面,也出去了。

就见对面船上出来一人,年纪约有四十多岁,四方脸,微须,穿一件宝蓝色直裰,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打扮模样的人。

没有招呼,二人只是遥遥一拱手,对方步履匆匆地上了船,之后二人相互搭着手,进了船舱。

看得出二人关系不错,都是面带笑容。

谢兰春没有跟进去,颜青棠自然也只能跟着。两人去了另一间舱房,又过了一会儿,有下人来领谢兰春过去。

此时舱房里已摆上酒宴,阮呈玄正与那中年男人对饮,见谢兰春进来了,那疑似江苏巡抚卢游简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亮。

阮呈玄一抬手,笑道:“知道你喜音律,今日请了谢大家来助兴。”

卢游简抚掌大笑:“还是茂成兄懂我啊。”

颜青棠不禁看了谢兰春一眼。

谢兰春眉眼不抬,莲步轻移来到提前布置好的琴台前坐下。

她双手覆于琴弦之上,素腕微勾,纤指轻扬,那优美婉转的曲调便倾泻而出。

却不知为何,琴声中隐隐有一丝幽怨。

同是澄湖。

一艘灯火通明、装饰得格外花枝招展的花船上,隐隐传来男女的嬉笑和乐声。

二楼东南角,却有一间舱房格外显得幽静。

一袭青衫的书生坐于大椅上,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

“……这颜家发迹不过二十多载,也是这些年葛家逐渐收缩在丝织上的产业,才脱颖而出……这次若不是主子派人传话,让再打听颜家,属下倒是忽略了对方,没想到竟在这细枝末节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说着,黑衣人单膝跪地,俯首认错。

纪景行淡淡抬手。

“行了,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疏忽,一介小小商人,确实也入不得疾风司的法眼。”

疾风司是干什么的?

它前身乃当今圣上乾武帝的暗卫,乾武帝登极之后,暗卫就变得不太有作用,于是就顺势将其化为了疾风司,负责监察百官,刺探民情、军情、及监视各地封疆大吏。

从表面上来看,疾风司不显山不露水,实则这些年来但凡有高官落马,其中无不有疾风司的影子。

但由于其太低调,既没有办差衙门,又隐在暗处,致使许多朝廷官员根本不知道有个疾风司。

而知道的,大多讳莫如深,深怕被疾风司找上门。

可想而知,即使疾风司在苏州有人驻扎,监察的也是各大高官,又怎会对一个小小的商贾上心。

黑衣人,也是疾风司下百户陈越白,站起来继续道:“如今颜世川突毙,其女颜青棠继承家业,日前颜青棠去了苏州织造衙门,转天赵庆德就去找了严占松,严占松命人给吴江知县打了招呼,压下了颜家家产之争的案子。”

“也就是说,严占松还想保颜家?”

修长的指节轻点椅背,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一半笼上阴影。

“所以属下才说,颜家大概是葛家故意顶上去的,葛家估计也不想颜家在这时候倒。”

为何不想让颜家倒?

自然是颜家还有作用。

“你觉得那颜世川的死,和严占松有没有关系?”

“这……”陈越白迟疑道,“严占松还想保颜家,就是怕影响了他们的‘生意’,应该不会对颜世川下手,但是太巧了……”

可不是太巧了,怎么颜世川哪条路不走,偏偏就走了那条路,偏偏哪儿不塌方,就那一个小山坡塌方,砸上了颜世川的马车?

上一篇:匪将 下一篇: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