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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太子当外室(130)

她自己则翻起账本,又让素云拿来笔墨纸砚,若有错漏便用笔圈起来,并在一旁记下来。若是突然冒出个什么想法,也用笔记下。

纪景行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她才像那个日理万机的太子爷,他则是满腹哀怨等待太子临幸的小嫔妃。

怎么能让她比下去?

他便也吩咐人去拿邸报拿卷宗,见她盘腿坐在罗汉床上,那张小案被她占了,他就让人再拿张小案,就放在对面,与她面对面坐着。

她看账册,他看邸报。

她用纸笔记下错漏,他拿了她的笔和纸也记。

她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

就是吧,这罗汉床不大,别看颜青棠盘腿坐的好,他个头太高,窝在那儿,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幼稚?!

颜青棠简直想扶额。

时间到了中午,有丫鬟上来询问可要摆饭。

很快,一个个食盒就拿来了,摆了满满一大桌。

颜青棠瞧瞧桌上的菜,心想当初在那小院真是委屈他了,潘大娘手艺虽不错,但会做的不过家常菜,每顿也不过五六个菜,哪像现在这样。

“你要想吃什么,就跟下面人说,让他们做。”

“同喜呢?”

“没想到你还记得同喜。”

同喜之前在浙江露过面了,如今江南织造众人瞩目,自然不适宜出现在人前,所以纪景行也没带他,如今正被疾风司养着吃香的喝辣的,估计又吃胖了一圈。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她说。

“我嫌他贪吃又懒,让人将他送走了。”

颜青棠也没多想。

纪景行看了她一眼,说道:“如今这后宅的下人,都还是以前织造局留下来的,清了一些出去,只留了一些不相干的。你若是觉得身边没有可心的人用,就让素云回你那颜宅调一些你喜欢的丫鬟来服侍你。”

反正就是要让她住在这里,虽然话没有摊开来说。

用罢饭,没什么事可做,颜青棠选择午憩。

他也跑来午憩。

正值七月末,天还是有些热的。

尤其正中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两人挨着躺,她侧着,他就非要挨着搂着,她热得心浮气躁,忍不住推了推他:“你往后面去一点。”

他去了一点,但还是很近,她又搡了搡他。

“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吧?”声音里压着怒火。

颜青棠翻过身,看了他一眼。

“我热,你不热?”

她确实热,额上都出汗了,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儿,单衣都被汗湿了。

他坐了起来,明显带着怒火,穿上鞋下榻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把床帐子拉上,两个下人从门外搬进来一座冰釜,在他的指点下,把冰釜放在距离床没多远的地方。

等人都下去后,他拉开床帐子又上了榻。

“现在好多了?”

又怎可能看不出他在讨好自己,心知他也恼,却还是压抑着脾气讨好自己,颜青棠也不禁有些心软,从床头扯了条帕子给他。

“擦一擦汗。”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身上肉眼可见的汗更多了。

白色的单衫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呈半透明状,可看清其下结实的肌理。

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故意解开衫子,用帕子擦了擦脖子和胸膛,本来就是擦汗,倒让他擦出几分别样意味。

颜青棠红着脸暗呸一口,侧着转过身。

他索性脱了上衣,也不穿了,又拥过来。

时间在缓慢流逝,其实两人都没睡着,彼此都清楚。

蝉在窗外鸣着,明明都是七月末了,今年的天热得出奇长。

颜青棠在想,今年下半年果然生丝还要欠收,想后半年的生意,想如今他当了江南织造,最起码不用再担心岁织了,想了很多很多……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忙着审严占松,不然也不会让颜瀚海钻了空子。”

颜青棠想了想道:“你也不要怪他,是我利用他对我的愧疚,让他娶我的。”

一见她提起颜瀚海,纪景行脸色肉眼可见不好了,忍了忍咬牙道:“你不要提颜瀚海,我说的是严占松。”

他把这几天大致情形说了一遍,又道:“我以往在京里,只觉得皇命所达之处,必然众人俯首听命,现在才知道到命令是听了,但听没听进去,该怎么做,则由他们说了算。”

这话有些深奥了,但颜青棠知道他是受阻后的感叹。

想治严占松的罪简单,问题是就算治了严占松,以后还会有王占松、马占松,问题的根本没有解决,治标不治本。

可怎么才能治本?

这个问题牵扯太多也太广。

她想了想,道:“我虽不懂官场,但你们想要解决的问题不过有二,织造局及市舶司贪腐,以及官员士族大商互相勾结走私,避开朝廷征收商税。”

“这两地贪腐先不提,人之所以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干某件事情,不外乎因为利益过大,巨大的利益足以促使人们干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们光明正大去这门生意呢呢?”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人人都知道海商赚钱,但有门路有资格去做这门生意的又有几个?暴利之所以会是暴利,是因为垄断,他们利用权柄垄断了所有海上贸易。”

“市舶司那个地方还是太小了,说话算数的不过那么几个人,当说是与否的权利只掌握在几个人手里,必然会出现谋私。”

“既然如此,为何不大开市场之门,让人人都可去做这门生意?那些洋商们需要的货物再多,总有一个限度,当人人都可做,当走私冒风险也无法赚来暴利,自然兵不血刃就能解决一切。”

纪景行眼中含着赞叹。

因为她所说与他所想几乎一致,只是他想的没有她说得如此浅白易懂。

他虽然明白其中含义,但还是眼含赞叹,故意捧场道:“那你能说说具体从哪方面去做?毕竟你知道的,我不懂商。”

莫名其妙,这话有几分耳熟,颜青棠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毕竟一时也没想到是哪耳熟。

“撤掉市舶司,或者不撤,另设监管之人,大开市场大门,将消息广而告之,引得众商皆来。”

她换了个姿势。她习惯说话时直视对方,这种姿势比背对着要显得距离近多了,纪景行也乐见其成,让她平躺着,而他则侧躺在旁边,一只手放在她肚子上。

中间,她把他手拿开,前脚拿开,后脚他又回来了,还不让她拿,抓着她的手,把弄她的手指。

“我听人说,他们这些走私的商人会把货物运到一座近海滨的岛上,那岛上有洋商设立的税所,凡是交易,不管是买还是卖必须给其交税,你完全可以仿造对方的方法……”

她越说声音越轻,目光移到他脸上,仔细打量。

此时颜青棠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她与他说话的样子,不就她平时与景说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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