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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将爱意寄山海(32)

作者: 梨迟 阅读记录

这出乎意料的结局,满场惊愕,迟钝片刻后,那些周嘉也的朋友才吹着口哨庆祝。因为这场角逐是寸头男输了,尽管最终投进去的人不是周嘉也,但是实质性的结果仍然是周嘉也赢了。

跟我同组的女生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跳起来飞快朝我跑过来,兴奋地拉着我叫道:“赢的是我们!投进了球的是我们!”

她欢呼雀跃的话传进我的耳朵,我也才从这场角逐中迟钝惊醒。

我不可置信的向她确认道:“刚刚是我投进去了?”

她不停点头,“是啊是啊是啊!周嘉也把球给了你,把旁边的竞争者拦在了身后,是你投进去了,是我们赢了!”

我的心跳从这时才慢慢苏醒,我的手心都在颤抖。

我转过头,望着几米外的周嘉也,他的朋友已经越进操场勾肩搭背将他围成一团,四周热闹,吵吵嚷嚷,我仍然觉得在做梦。

直到宣布名次上去领奖,念到了获得第一名的名字。我同组的女生早就已经迫不及待,频频踮脚去看主席台,一念到我们的名字,她已经欢天喜地小步跑上去。

“上去啊。”

周嘉也的声音出现在我身边。

我回头看见他,他神情自若的站在旁边,朝着主席台抬了抬下巴,对我说道:“快点,念你名字呢。”

仿佛真正该拿第一的人不是他,他早有预谋将胜利拱手相送。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把球给我。

可我还没开口,他伸手在我的后背将我往前一推。

我猝不及防几步踉跄向前,我回头,他双手圈在嘴边做喇叭喊着快上去,仿佛比领奖的是他自己还高兴。

我心底的那点迟疑却忽然消散,再没犹豫,小步跑上了台阶。

他就在主席台下面,唇角弯弯望着我,满脸的自由和不在意,仿佛这个奖拿与不拿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他始终是世界中央。

同组的女生已经选好了奖品,站在一边等我。

她先上来,已经把所有奖品都打量了一遍,在一旁给我出主意。我本来也在纠结,可我在看到桌尾的篮球后,忽然有了主意。

我径直去抱过那个篮球,跑到老师旁边,我说我就要这个了。

同组的女生满脸震惊,她说你怎么拿个篮球。

我抱着篮球快步跑下来递给周嘉也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反应。

他瞪大眼睛,比见鬼还夸张,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咳死,他好不容易顺了气,这才质问我:“你拿个篮球干嘛?”

我把篮球往他面前递了递,“给你。”

他也没再跟我理论,转头就举手,扬声朝着上面的主席台喊:“老师!林薏同学说她拿错了要重新选!”

老师没听清,朝我们看过来,询问道:“什么?”

周嘉也正要大声喊一遍,我下意识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朝老师拼命摆手,示意没事。

老师在忙,见没什么事就低下头继续看名单。

我松了口气,转过头才发现周嘉也定定望着我,他眉眼锋利,不笑时有一种痞气不驯的危险感。

我下意识就松了手。

他直直的目光让我心跳很快。

耳边拂过的风是轻的,也是滚烫的。

我小声问他怎么了,心跳却在颤抖。

他一言不发,只伸手轻轻擦了下嘴唇,而后抬起眼睫不咸不淡道:“林薏,你胆子很大啊。”

我双手抱着篮球,感觉耳根在发热,他的眼神让我心惊肉跳,我一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而后他直接捉过我的手腕,拉着我就穿过跑道往前走。

我惊怔问他去哪。

他头也不回,“去打篮球。”

我的表情变为惊恐,“我、我我打篮球吗?”

他微微侧过头,轮廓的弧度不怀好意:“林薏,是你选的篮球。”

“可我选篮球是给你的,不是给我的……”我试图讲道理。

他唇角一弯,灿烂的笑容恶意满满:“是啊,所以我、陪、你打篮球。”

“……?”

我看起来很想打篮球吗。

我满脸不可思议,可是他的掌心温度滚烫,力气让人挣脱不开,逆着跑道上的人来人往,我只能跟着他走。

该怎么形容那一天呢。

在那场所有人以为是三角恋的热闹里,他拼尽全力,轻巧又直接的把球放在了我的手上,只是为了将胜利送给我,替我拔得头筹。

无论那一天重来多少遍,我都会选篮球,然后递到他的手上。

他以为我问可不可以跟他一组是想要奖品,但其实不是。我只信奉唯一的神明。

第19章

◎那会是一个让你满意的结局。◎

那天本该出尽风头的是刘晨艺,有人为她俯首称臣、冲锋陷阵。无论谁输谁赢,她都该是那出万众瞩目里的戏码里的焦点。

可是那天半路杀出来一个路人甲。

剧本里最浓墨重彩的那个人,一路护送,将费劲得到的成果拱手相送。

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我很敏感,那种感觉曾经是我初中三年的噩梦,我原本在高一那年已经渐渐淡忘的感觉,一瞬间又仿佛窜过我的脊梁,唤醒了四肢百骸的颤抖。

像是周身陷入一条爬满老鼠的窄巷,窸窸窣窣,在你经过的时候出现,可你回头,除了黑暗缝隙里隐约的笑声,什么都看不见。

“就是她啊。”

“听说啊,她可是……然后……,你明白吧,反正就是那样的人。”

“别看她平时老实,不争不抢,最茶的就是这种人。”

“人家会装呀。”

“长得也不怎么样,你看那张脸,那腿,啧,丑人多作怪。”

“我听说是从帝都来的,那种大城市,来我们这小地方,指不定是怎么了呢。”

“她妈妈……懂吧。”

无数个低声窃语,带着尖锐的笑声,仿佛从无数个毛孔渗透进皮肤,在我的耳边不停的笑,不停的笑,不停的笑。

那些面孔围绕着我,每一张脸都在笑,他们说着我的名字,交头接耳。

我听不清藏匿在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只能看见他们说话时露出的獠牙和舌头,在我的路过的时候将视线斜向我,在我走后用手指着我的脊梁。

他们将我逼退进巷子,如同索命的魂钩,直到我死,才能放过。

“还好,只是低血糖。”

我在校医务室醒来。

无数蝇蚊似的光点在眼皮上跳动,我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意识仍有片刻的混沌。

我反应迟钝,医生问我名字、班级,我的大脑如同坏掉的处理器,我听得见医生说的每一个字,却无法将文字处理成信息,我只像一个木偶般发愣。

针头刺进血管的细微疼痛才将我唤醒。

医务室里除了我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医生,另一个是将我送来医务室的同学。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觉得眼熟,但不是同班同学,应该是不认识。

反倒是他有印象地想起来,问我:“你是不是认识周嘉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