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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将爱意寄山海(102)

作者: 梨迟 阅读记录

我只是很想他,很想很想他。

我在这头捂着嘴流泪,他在电话里安静的听,通话的计时在一分一秒的熬过,除了刚接通时那句焦急的怎么了,他再也没有问过什么。

因为好像不用问什么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吸着鼻子开口叫他名字。

他很低的嗯了声,声音哑得艰难说着,“别听他们说,没那么严重。”

“没……他们没人告诉我,我也没有问他们。”我捂着眼睛,手掌好像还是很难擦完,“周嘉也,你疼不疼啊。”

他没说话,许久后,才哑着声回我一个字:“疼。”

“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上个周就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好。”

“但是可能要下下个月才能回去。”

“……好。”

“在家要乖,别让我担心。”

“好。”

我们又沉默了,但是谁也没有说挂电话,直到有人敲门要找他,他才挂断了电话,让我先睡,不要等他。

花花似乎感觉得到我的低落,每晚都守在房间门口,听到我醒,就会挠门。

我开门,它就会扑向我,它会舔我的手,用毛绒绒的脑袋蹭我,它以它的方式怕我难过。

后来我干脆让它进房间里睡,它很乖的就躺在我的床头,我每个夜晚醒来,会看到它很乖的躺在我的旁边,忽然就想起周嘉也上次说的话,他说如果有个女儿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一个跟你至亲相连的亲人,会和花花一样很依赖你,很需要你,很爱你。

在那之后我还问他,为什么是女儿,儿子不行吗。

他说都行,儿子的话就让他早点长大,早点保护你。

可是谈到以后的话,都还很远,如今我能做的也就是好好生活,好好期待。他说会有的吧。

会有那天吧。

可是过了下个月,又下下个月,周嘉也还是没能回帝都。

他的行程排满,回来一趟并不容易。

只不过他杀青离组,时间相对自由了一些,能有很多零零碎碎的时间给我发信息和打电话,尽管时间间隔很长,我回他的信息,可能要等几十分钟后才有回音。

那天他在芜州要出席一个典礼活动,程觉江柔他们都在,跟他一块儿在后台休息室,做完了妆造在等流程。

他抽空给我打电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天,他问我今天吃的什么,我说我只会做那些菜,都已经要吃腻了,不想吃了,他笑着像哄小孩,让我再忍忍,好好吃饭,等回来给我做别的。

他那边的背景里闹哄哄的,跟他玩得熟的艺人一旦凑齐就会闹成这样,幼稚得快要掀翻棚顶,他们闹到周嘉也面前了,发现他在打电话,立马了然,呦了一声,“周嘉也,你几个月没回家了,你怎么耐得住啊。”

周嘉也啧了一声,想揍人,那人怪笑着躲了。

那些人跟他调侃起来没完没了,仗着现在休息室里都是自己人,而我听着那些从他朋友口中支零破碎的关于他想我的证据,忍着笑偷偷听着。

终于,在一众调侃中,有人说了句良心话,江柔在旁边提议道:“下周那个酒会,你让薏薏跟我们一起去呗,不然按照你这行程得到什么时候去了。”

“就是,你看还是柔姐会关心你,会想主意。”

“我那是快被他抽烟烦死了。”

周嘉也哎了声,想阻止,但来不及了,我都听见了。

我在电话里问,“我看不见的时候你就抽烟吗。”

他叹了口气,“今天先给我留点面子,回去再收拾我行吗。”

“不行。”

“薏薏。”他放低声音,背过他们轻声祈求。

我忍着笑,“不行。”

我听到他拉开椅子起来,背景里闹哄哄的声音也远了些,他到了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没什么人,低声跟我解释:“没有抽多少,就是一起吃饭的时候抽了点。”

“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

“嗯。”

“那就是还喝酒了?”

他静了一瞬,有些挫败的失笑,“所以我今天难逃一劫了是吗。”

我听着他那边忙乱闹哄哄的声音,想象着他站在人少的地方暗自给我打着电话,热搜上已经有了今晚的这场活动,他下午抵达芜州的照片和妆造都有热搜。

可他现在背过人声鼎沸,低声眷恋着跟我打着电话。

其实我们翻来覆去说的对话,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内容,我知道他烟酒有度,除了应酬也就只有烦闷压抑那一个原因,他的压力一直都很大,困倦和疲惫向来都压着,他在外面仿佛一身用不完的精力,如同万丈光芒的太阳,但在家里有时候只是靠着我一句话都不说就能待上一整天。

我没说话,他再次压低声开口,低哑的声在背过人群的晦暗里,是只有我听得到的低声细语:“真没有抽多少,我就是,有点想你。”

“薏薏……下周有个酒会,是私人的,就在帝都,你要来吗。”

他的声音太轻,那几分犹疑听得心疼。

我问他,“你想让我去吗。”

“想,也不想。”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我想见你,但是那个环境……”

他还没说完,我就回答他:“那我就去。”

他很轻的笑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回答不意外,所以他再次开口的声音依然低哑,“到时候,我不能陪着你。”

“我知道。”

“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你。”

“我知道。”

“除了江柔,其他人你都不认识,也没有人认识你。”

“我知道。”

“连我也不能认识。”

“……我知道。”

他这次沉默得更久,我和他之间凝固的空气,静到可以听见他身后不远处的休息室里,有工作人员进来问准备工作,似乎隐隐约约有人在说他的名字,程觉他们帮他推脱着说他有点事。

他重重叹气,语气比方才更艰难,“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听得到他的痛苦挣扎,忍着心疼,又想要骂醒他,“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周嘉也,你是胆小鬼吗。”

“是吧。”

“胆小鬼。”

他低哑的自嘲笑着,嗯了一声,“我是胆小鬼。”

“胆小鬼。”

“我是胆小鬼。”

“胆小鬼。”

“我是胆小鬼。”但是下一秒,他的嗓音低得让我难受,“可是胆小鬼很想你。”

“林薏,你来见我吧。”

酒会那天,来接我的是周嘉也的朋友,星光娱乐的太子爷蒋南。

我没有见过,但听过,有时候他们会连麦打游戏,我就坐在旁边看他们打,听他们吵得不行,他有时候在麦里听到我的声音,还会调侃一句这就是你家十一吧。

他身边不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是用十一代称。他的保护很谨慎,连我的名字都不会在外面提。

我一坐上车,后座坐了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美女,打量了我一眼,客气冷淡的嗨了一声,因为蒋南开车过来亲自接我上车这回事,对我充满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