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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327)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如今终于平定山河,二人松缓一口气的同时,便有动身西行的念头。

不是要一口气去西域,是去迎候带回解药的卫队。他们如今的一举一动牵动朝野,不能远出嘉峪关,那么在长安等也好,在陇西等也好,能早一日会合,卫觎身上的风险就减少一分。

天气一日日转凉,卫觎背着簪缨酗酒的频率也在一次次增加。

虽然他每次喝酒之后都用青盐漱口,但那双赤瞳日渐加深的双眼,却瞒不过人。

簪缨受不了在家中坐等下去了。

她连掩人耳目的借口都想好了,就说新朝初立,国都的设立有意在洛阳与长安之中选择,他们去实地察访。

若真决定动身,手中的六味药是定要随身携带的,如此一来,安全保障的问题就不容忽视。除此以外,葛先生也要随行。

此刻合德殿中,卫觎簪缨二人正与葛清营商量出发的细节,焉瞳忽然趋步入殿,禀道:

“女君,主君,傅常侍郎在殿外求见。”

这个原本在建康宫当差的年轻内监,是卫觎返城后随手带回来的。

九月初三那夜,他攻占宫闱,这个小太监不怕死地跑出来跪在一身喋血的男人面前,声泪俱下地诉说,唐氏女君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他一条贱躯愿忘死以报。

卫觎记忆超群,当即想起此奴便是在簪缨扳倒庾灵鸿一事中,为她通风报信的人。

原本,卫觎听着这奴婢对簪缨一口一声的殷切敬慕,心中莫名燥怒,槊尖已要戳穿焉瞳身体,忽想起阿奴身边确实还缺个得用的内监,方强收杀心,命人把他扔上船一同带回洛阳。留不留用,全凭簪缨。

簪缨见到焉瞳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见他忠心,也便留在身边了。

她听闻傅则安求见,问:“有何要事?”

焉瞳摇头,“奴婢问了,常侍郎未肯说,看神情很焦急的样子。”

傅则安自

从跟了她便行事谨慎,若无急事,不会找到内苑来。簪缨便要接见。就在此时,卫觎起身在她肩头不轻不重按了一下。

他不让他的阿奴动,仿佛不很情愿她被人看见,敛着那双淡赤冷恹的眸子,“我去看看。”

合德殿外,傅则安少有地维持不住气度,正在庑台下来回搓手踱步。

卫觎跨出殿门,垂眸:“何事?”

傅则安发觉出来的是大司马,对上他的眼神,心头骤然一紧。

犹记得上一回见面时,大司马眸底的赤光还只是偶有闪现,一烁而逝,这才短短几日,竟如凝成实体一般……

不过当下傅则安已顾不上考虑别的,揖身道:“启禀主君,之前主君下令督促南朝世家尽快举族北上,女君与王氏三娘有旧,怕路上不安全,特遣了一队人去接。今日微臣却闻风声,说三娘失踪了,根本不在琅琊王氏的北渡队伍中。微臣心焦,这才斗胆叨扰女君……”

“什么,三娘不见了?”簪缨这时也挽帛走出殿中,正听见这一句。

王氏的三娘王蓿与她是闺中好友,曾与傅则安有过婚约,后来傅家自作孽,这婚约便解了。

先时建康城破,世家被勒令动身北上,傅则安不知出于愧疚之心还是什么,曾向簪缨请求,让他来负责接应王蓿母女之事。

簪缨怕三娘不想再与傅则安扯上关系,便未应允。

谁知就出了这等事。

她不由担心起来。

卫觎无声地侧目,澄秋的高阳耀耀落在女郎的襟怀裙裳上,如同肆意地洒下一层美丽的金沙,为她原已昳丽之极的姿容又添神采。

一种珍藏之宝被染指的不悦心情,从卫觎心头摇曳而过。

宫廷的随墙洞门外,忽传来一声粗戛喊声:“是兄弟的你就别管闲事,给老子站着!”

随着这道嗓音,林锐急步而来,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怒容的龙莽。

簪缨看不懂义兄这是闹的哪一出,卫觎沉下脸色:“此是何地,不经通禀便敢在此追逐喧吵!”

林锐连忙抱拳请罪:“主上恕罪,女君恕罪,是属下得知一件关于龙将军有违军纪之事,此事可大可小,是以属下一时无状……”

龙莽看样子还想过去堵他的嘴,不过在卫觎面前多少知道收敛,束着两手,一个劲儿冲林锐瞪眼。

卫觎:“说。”

林锐尽量无视身侧的那道凶狠视线,低声道:“是这么回事……龙将军奉主上之命监守乌衣巷时,掳走一名世家女子,私藏了起来……”

傅则安听见此言,脸色发白,一双凌利的目光立刻投向龙莽。

簪缨心说不会这样巧吧,连忙噔噔下阶走到龙莽面前,“义兄,你怎做这等事?那女子是谁家的?”

“什么谁家的,什么女子……”龙莽瓮声瓮气地耍混,“我不知道!”

傅则安忍不住上前道:“那女子可是姓王?臣记得北府军有军纪,不可欺凌妇人,不可营中狎女,还请龙将军实言相告!”

“这又关你什么事?”龙莽不耐烦地道了声,余光轻瞄殿门前一言不发盯着他的卫觎,心道一声倒霉,事已漏了,只得破罐子破摔,老实交代道:

“是是是,是姓王!我知大司马礼重谢氏、顾氏,还有什么长公主府,这些人家我都没动。那王逍老儿在朝堂上没少给咱们使绊子,老龙至今还打着光棍,一想,就抢他们家闺女得了。正房里那些女的,没一个叫我看得上眼的,我一眼相中那小姑子是个旁支的,还是死了爹的,料想不碍大局,也就、咳,就没禀报大司马——这终究不是什么大事嘛。”

龙莽一说完,只见众人的视线都古怪不明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仗着脸皮厚,嚷嚷一声:“怎么

啦,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不能娶个媳妇吗?”

他就是相中那个梨花带雨的小娇娘了,哭起来好生可人,而且胸腴臀翘,也不知摸起来是何滋味。

簪缨气得跳起来打了义兄一下,哭笑不得道:“你掳的那人是我朋友,快快放了送来!即便是无关之人,女方不愿,怎可强抢。”

龙莽杵在那里不吭声,显然是不配合。

傅则安在旁,胸肋旧伤作起痛来。他从前对不住三娘,夜深人静时心常含愧,他不敢想象,那个温顺柔怯的女郎落在龙莽手中,会遭受何等事情。

到底男人最懂男人,还是卫觎淡淡问了一句:“碰人家没有?”

龙莽眼珠子一转,理直气壮道:“碰了,生米煮成熟饭,她不跟也得跟我。”

“你混账!”傅则安怒容冲冠,握拳便击来。

“你这人今天什么毛病啊?”秀才遇上兵,哪里是敌手,龙莽躲都不躲,单手擒了这小白脸粉包子似的小拳头,一拧劲把人撂倒在地。

他既不知簪缨与王蓿有交情,自然也不知傅王二人的过往。相中的娘子过往的事重要吗,一点也不啊,就算她是个寡妇,他喜欢了也要娶。

可龙莽一厢情愿,阖宫中却没有一人站在他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