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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313)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那张宽大的龙椅上,奇怪地铺有一张与眼下季节不符的白氍毹,簪缨坐在上面,如陷云团。

她的眼睛在千万灯火的映衬下,像宝镜琉璃一样亮,望着如此认真的卫觎,竟有些想哭,摇头道:“不,你和我一起坐。”

她去拉他。

卫觎却笑着屈下膝盖。

簪缨以为他要拜她,吓了一跳,忙去勾拽,一只脚踝却被卫觎捉在手里,向前屈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贴紧她的胸前。

“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很早之前在梦里,他就想了。

这姿态羞耻已极,簪缨被迫中心大开,心房砰砰大乱,喉如火烧。

可直到此时,她仍未懂卫觎即将要做之事,还讷讷祈求:“小舅舅,别在这,这是国朝明堂,外有、有侍卫……”

总在这种时候,她身不由己唤他小舅舅,是心底对他最深的依赖。

但卫觎在这种时候,最受不住的也是这个,五指攥得一紧,眼眸被光影映得隐赤,妖冶浮浪地谑哄:“所以啊,留神莫出声。”

什么……簪缨眼看他轻解她罗裳,埋下头去。

那相触的一瞬,她的后背被抵上冰凉的龙椅。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唇,仰颈闭目羞于看,又余光轻睇忍不住偷看。小舅舅弓起的背脊在她眼中茫

茫化作一匹烈马,可践霜雪,可御风寒,齿草饮水,奋跃勃发。

无数花灯像无数只眼睛照着簪缨,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殿宇四面紧闭的门窗外摇晃的树影,仿佛是人经过,随时会推门而入。

簪缨发松鬓散,神态百媚无极,咬指心酥欲死。

可卫觎还不肯放过她,含糊低吟:“今日始知,不止文思如泉涌。”

这日西池榭宫中的亲友们,喝得尽兴而归,提起那对中途逃席的小儿女,也抱以会意宽纵的一笑。

殊不知太极殿中,簪缨被困在一把天下至尊的椅子里,只求谁能来救救她。

这一晚,卫觎也未带啼泣疲惫的娇女回东宫,太极殿后的中斋寝宫,他早已命人扫洒干净。

簪缨被轻轻拢入一个宽实的怀抱,身上分不是汗水还是什么。

明明满脸怨念负气,却又怕他误会她不高兴,撑着低涩沙软的嗓子,闭目道:“小舅舅,我好爱你。”

就是这句,让卫觎绷到极点的自制力险些崩溃,他眼锋冷俊,重重吻她不知死的檀唇,“你是真不怕死。”

五月十八,南朝太子李星烺受禅登基。

洛阳卫觎送贺表,并向南晋新皇请赐九锡,朝野哗然。

所谓九锡,是皇帝赐予诸侯或有功重臣的九种礼器,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礼待。至汉末乱起,这一举动又成为了权臣有心篡位的象征。

卫觎公然挑衅,南朝置之不理。

有人北上的时候,有人在南下。

六月初一,在洛阳蒙昧昏昏的晨光里,有双骑悄无声息地出城南下,直奔上蔡悬弧城。

第156章 上蔡之会

上蔡位于洛阳与襄樊两城之间的折中线上。

既要两方会谈, 商讨南北局势,那么就谁也别占谁的便宜,定在上蔡, 便是客里无宾主, 落得个旗鼓相当。

悬瓠城外有一片木兰陂, 正值芳草萋萋,山花烂漫。梧桐高树上蝉鸣不绝, 一道环形的水泊宛如长练围绕着山陂, 岸边苇荻青青,随风轻动。

两方人马几乎同时到达。

从南来的, 为首一匹青骢马上,是一名白纶巾,直裰衫, 轻袍缓带的儒雅男子, 吟鞭北望, 气概潇洒。

他的年纪必在不惑之上了, 容颜却保养得光泽俊朗,清气夺目。

此人正是荆州府君谢韬, 在他马旁,二郎谢止为父牵马, 谢止手边,又带着一个十岁左右质气沉稳的小儿。

三人之后, 则有不过二十人的护卫与僮仆苍头。这些仆役跟随家主辗转百里路途而来,手中竟还携带着茶瓶竹炉, 香篆棋枰等风雅之物。

谢韬目望四野,心旷神怡,提鞭悠然地一指潺潺溪水旁的一座凉亭, 指示家人:

“便在那里摆这局棋吧。”

说话间,谢家父子闻马蹄声自北传来,转目而望。

一见那踏马当先的两骑,谢止眸光熠熠。

只见左边汗血马上的女子渌发霓裳,飘然若仙,右侧骏马上,卫大司马雄傲悍凛的身影亦是他所熟悉的,只不过今日又有些不同——卫觎身上披了狐裘。

那领雪白的裘衣在盛夏烈日的照耀下,像一瀑化不去的冰雪,极为刺目。

谢止神色微变地看向父亲。

谢韬眼望那身白衣由远及近,指敲鞭柄,轻喟一声:“十六啊……”

谢止身边的那个男孩子见到来人,比大人们更为激动,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那位美丽的姊姊,心中有千万句言语,却咬住自己发颤的嘴唇,安静等待。

簪缨和卫觎很快在对方面前勒住了马。

他们也非单枪匹马而来,为今日一会,龙莽亲率五千铁骑暗缀在后,檀顺、姜娘做二人的贴身侍卫随行,另有暗卫潜伏四围,以防不豫。

今日这场上蔡会谈,卫唐二人的目的往小说是要说服谢韬借道,撤下荆州沿江的布防,让他们带兵直取空虚无主的蜀境。

从大局看,则意味着一旦荆蜀破防,南朝再无屏障,他们便可不再枉送一兵一卒的性命,不战而匡合南北。

难得谢韬有魄力,身为南朝的重镇刺史,在如此紧张形势下,私会北境逆臣,而且心知肚明对方是要游说他归附,此事但被建康获悉,对于他的官声与前途都将不利。可他依旧愿来应约。

这给了卫觎与簪缨很大的鼓舞,同时更坚定了任何障碍都不能阻挡他们的这趟南行。

哪怕是卫觎在动身前一日夜里,蛊毒突然发作。

当时,簪缨尚在睡梦之中,黑暗的寝帐里,卫觎突然翻身压住她,纤薄衣料下的身躯滚烫,那双弥着浓雾的赤黑眼眸,被汗濡得湿沉。

被惊醒的簪缨睁眼便听见他战栗的低喘:“阿奴……我受不了了,我想看你哭。”

那不容质疑的语气底下,藏着一种兴奋的撕扯感与霸道的凶狂。

簪缨经过短暂的惊悚,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黑暗中,她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急若鼙鼓的心跳,闭了闭眼,心想:葛先生所说的难以自控的凶险,便是今日了吗?

心中却奇怪地没有害怕,只是很轻很柔地说:“那你别弄疼我。”

卫觎听到女孩甜软的声音,腹下凶器暴怒,发出一声不类人的闷吼。

他埋头一口咬在她肩窝上,“不许这么乖!”

他凶着一双浸冰的眉眼,随即翻过她身体下榻

,趁着还有最后一分理智在,知道自己不能再多留片刻,赤足奔出寝殿,去寻葛清营。

临出门前,他不忘搜刮出这副凶煞身体内仅剩的温柔,压着满心戾欲,放轻声道:“阿奴先睡,不要怕。”

簪缨在漆黑一片中睁眼望着帐灯,两行珠泪滑下眼角,没入枕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