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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277)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这是他们之前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卫觎对簪缨有种日渐加深的占有欲与需求感,不是限制她的行止,而是夜里定要抱她同眠,方能安寝。

蛊毒发作时,只要卫觎自信不会迷失神智,哪怕打地铺也要与阿奴同屋,知道她在身边,他捱也能好捱一点。

这种作死的行径在行医多年的葛清营眼里,简称为倒行逆施。

这就好比在一匹饿狼面前放有一块香气喷喷的肉,却用五条粗壮的铁链锁住它四肢加脖颈,能看不能吃。

这种事换作寻常男子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中有随时激人欲望蛊毒的血气强健的卫觎。

而且他的身上还没有锁链!

葛清营疑惑唐娘子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卫觎乱来,她为何也一味纵容,难不成年轻人都是如此色令智昏吗?直到他渐渐地发现——

卫觎真能做得到。

不说别的,有簪缨在旁边约束,他喝酒的频次都有所降低。葛清营再给他诊脉,百思不解地发现大司马的蛊毒虽然没有减轻,但也没往狂乱恣虐的方向发展。

他好像用自己的意志生生在血肉中铸了道坚固不破的枷锁。

只为了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和心爱之人相守。

卫觎闭住唇对簪缨点点头,转去沐浴,借着簪缨洗剩的水没换,洗的时间比她还长些。

回来的时候,馆舍灯烛只熄至两盏,侍女也已经把地铺在榻子的脚踏旁边打好了。

簪缨面朝里躺在落下的帐中,薄纱内透进朦胧的一点光,卫觎不用想便知她还没睡。

他中衣宽松,隐约露出一片冷白色的健硕胸膛,还是上去躺在簪缨身后,抱了抱她,簪缨躲开,轻道:“你下去。”

她深知何事能玩笑何事不能。

“哄你睡着就下去,我好多了。”卫觎声音明显比方才调笑时冷恹,身上却还是滚热的。

“你别逞强。”簪缨背对着他,徒劳地裹住被子隔开他,满身自带的花味体香却挡不住。

“为了你,我不敢。”卫觎闭目轻叹,压低声音,“如果阿奴想……”

“卫观白。”簪缨警告道。

卫觎低眉笑,额头埋在她后肩上,“我是说如果阿奴想说说话再睡,我乐意奉陪。”

簪缨知他故意,面朝里壁,呶起娇嫩的唇。

卫觎便规矩地拥着她,喁喁问了她几句今日赶路累不累的话。簪缨听着,始终没转过身,却也慢慢放松了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回。

两人抵足而眠。

簪缨被热烘烘带有男子气息的身躯从背后抱拢,数着他匀重的呼吸有一时,浓密长睫交错合上,睡着了。

次日清早,簪缨请来葛清营,在卫觎无奈的眼神里确认他已恢复,方继续上路。

又一日,卫觎与簪缨的行队抵达虎牢关。

今日有些起风,风里有黄沙。簪缨眺望着眼前巍峨耸立的关门,想到昔年周穆王便是在这里牢虎,遂成此天险。眼前的关隘奇峻险峭,守着洛阳东面门户,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她的小舅舅胜过万人敌,就是在此打开了攻破北胡,收复河山的契机,功成千古。

守关的是北府轻骑,附近还驻扎着不下万人的军营。瞭望兵在阙楼上见大司马回,忙传讯打开关门。

进关后,卫觎令队伍原地休止。他拂衣下马,在簪缨疑惑的目光中牵过她的马匹,来到雄关最高一座瞭望台的塔底,向

她伸出一只手。

“做什么?”簪缨交出自己的手,被卫觎轻轻一带,便安全地跌进他臂弯里。

随后卫觎却是背对她屈腿,稳当地把她背了起来。

“做什么?”簪缨脸颊挨在他宽阔结实的背上,倒不在乎有多少人看,这次是笑着问出声的。

实则那些守关兵早已默契地背过身去,哪个有胆窥视大司马的私昵之事。不过卫觎还是在簪缨身上加了件披风,遮住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出的曲致风景,颠了颠她,“上面的风景好,一直想带你来看。说过要赔礼么。”

簪缨眼神明亮。

原来是如此的赔礼法。

“这么高,背我上去呀?”簪缨前夜睡下时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想要矜持些,却还是忍不住吹着他的耳洞玩起来,十足撒娇的语气。

这显然是她喜出望外的意思。

“老实些,跌了你不管。”卫觎侧了侧头,语气佯凶,躲着她的使坏,又眯起眼睛笑,“阿奴觉得我不行吗?”

“那得上去才知道。”簪缨彻底放松了自己,双足在他身侧轻轻晃荡一下。

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背过她的缘故,此时的女君不像女君,像个小女孩。

她把这话同卫觎说了,卫觎背着她沿黄土夯垒千年的陡道步步登阶,听后沉默一会儿,声音温和低沉:“有的。我背过你。”

那是簪缨很小时候的事,簪缨听了惊讶,她记得他抱过自己,但不记得何时背过她。

她努力地回想,依旧无果,卫觎仿佛能想象到她此时皱眉的样子,说无妨,“以后我还会背你无数次,保你忘不了。”

“那你累了怎么办?”

“八十岁也背得动你。”

“我变重了呢?”

“八石也——”背上的人活学活用含住他耳垂舔咬,卫觎笑嘶一声,头微微后仰,“我没说,我错了,阿奴永远苗条轻盈。”

真的很轻,就像一朵幽兰做的云浮在他身上。越往高处,风声越大,卫觎的眼睛被风沙吹得有点红。

早知道她会这样快乐,他该更早地陪她登高山,观沧海,带她看世间一切壮丽景致。

就这样背着她,一步步地往前走,由着她快活地在他身上耍赖撒娇,再不分离。

“我让阿奴觉得孤单了。”

簪缨在卫觎背上一静,慢慢圈紧他的脖子,照着他露出的后颈很轻地啵了一口。

“那就拿一辈子来赔我吧。”她闭眼轻道。

“说定了。”卫觎应她。

卫觎选的这座瞭望台真的是虎牢关最高的一座,平时鲜有人至,便是兵丁瞭望观敌,也不会到这么高这么险的地方。越往上去,土阶的棱角越模糊,还有野藤杂草缠绕拦路。

但卫觎的步履很稳。

而且他绝不做有些炫武男人喜欢做的,故意颠簸吓唬背上佳人以为逗趣的举动,始终稳稳拢着簪缨膝弯,一步一个脚印。

簪缨在半山腰向后回望,只觉来时的阶梯笔直向下,自身如同空悬在风啸浮云间。

可即便在登天梯一样的悬峭视野里,她的心依旧踏实得很。

“累不累?”簪缨凑上去用唇轻碰他的额头,没见汗意。

“我到八十岁了吗?”

塔顶的落脚地,只有一丈见方,从这里俯瞰,却可以看见蜿蜒无际的黄河。

卫觎轻轻放下簪缨,为她抹平裙皱,又理了理她被风吹散的鬓发。

眼前千山壮丽,苍岚起伏,澄波如练,大涌东流,二人并肩共望着此景,一时无言。

人在这样高的地方,心境会产生一种变化,何况当世唯有这两人有望改变天下格局。今日他们来到这发生过无数战役的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