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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女继承人(592)

作者: 三春景 阅读记录

“唔…染成宝石红吧…”薇薇安看了看各种染色剂,做了一个相对保守的选择:“不必用漆贴做彩绘了……”

沃波尔先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选择了合适的染色剂,就开始小心操作。他的手非常稳,可以保证染色剂绝对不会涂到甲面以外地地方。而且颜色涂的饱满又均匀,这样不仅是显色好,还不会浪费之前的抛光。

如果涂色时涂的不匀净,可能之前抛光指甲得到的光亮指甲就显不出来了。

这个过程做起来不快也不慢,沃波尔先生技术很好,看起来做的不快,但保持一个均匀的速度,一个一个做下来,很快也就做完了。不过之后薇薇安还得晾干好一会儿呢…此时的指甲染色剂干得都不算快,这也没办法。

虽然和华夏传统的,使用凤仙花、明矾、蛋清、阿拉伯胶等材料进行染指甲,固色可能得花一个晚上相比(还得用布裹着指头),这已经算快的了,但还是很消磨人的耐心——薇薇安倒也考虑过开发速干的彩色指甲油,她觉得要是真开发出来了,如今不流行指甲染色的,也要变得流行了。

然而这个比想象中的困难,她搜集过传统的指甲染色剂配方,发现都没有什么潜力。至于说利用新材料,她对于现代指甲油了解并不多,也不知道现代指甲油是怎么开始能够速干的。只隐隐约约记得,和汽车涂料有关系…然而,这个时代还没有汽车呢。

最后薇薇安就暂时放弃指甲油的想法了。

“…我觉得,当下美林堡不流行指甲染色,除了潮流变化,其实也有手套很流行的原因。毕竟戴上手套,指甲染色就变得不明显了,不能第一时间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等着染色剂开始干的时候,薇薇安就和沃波尔先生随口聊了起来。

“啊…这当然是原因之一,在下无意批评什么,但要说到手套,我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好发明——女士们的手就是第二张脸,总是遮掩着,未免太无趣了。事实上,如果不是怕得罪人,我都要公开宣扬,只有双手有缺陷的女士,才执着于手套了。”

“您得承认,有的女士就是利用手套,才能让手指显得纤细,才能遮掩手上的湿疹、瘢痕之类……”

对此薇薇安不置可否,她自己拥有很好的先天条件,戴不戴手套都没问题。但她也不会批评那些想要用手套掩饰不足的女士,这其实和精心选择衣服的剪裁,通过服装掩饰身材的不足,凸显身材的优势是一样。如果连这也要嘲讽,那就太可笑了。

她转移话题一样说道:“您调配的染剂,味道很好闻…嗯,有薰衣草和香柠檬?”

沃波尔先生满脸笑容:“是的,您对香气的品鉴是公认的,我这手在您面前有点儿上不了台面,是不是?其实就是氧化锡、胭脂红之类的色剂上,混合一些油剂,我用了薰衣草和香柠檬的精油……”

“配合的刷子也很有讲究,只有驼毛刷才行,用别的刷子不能刷的这样匀净。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

闲谈之中,薇薇安的指甲还是干透了,做好的指甲呈现出完美的宝石红。红的饱满,红的晶莹剔透,对此沃波尔先生也很满意。要知道就算是他亲自动手,也不是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的。

这和顾客的指甲情况也有关系,就连后世的指甲油,也有可能因人而异,产生不同的显色效果。这个时代的染剂么,这种情况只会更多,而且相当明显。

染好指甲的薇薇安告辞而去,然而,还没有登上停在门口的马车,她就遇到了一位朋友。

霍夫曼正是看到了薇薇安的马车,才从一旁的一家手杖店里走出来。

薇薇安注意到了霍夫曼手中那根顶端镶着宝石球饰的手杖,看起来簇新,应该是刚刚选购,或者之前定制好,现在来拿的。

“日安,公爵…说实话,我有点儿意外。”薇薇安笑着打招呼。

“日安,小姐…意外?”霍夫曼不大理解薇薇安的话。

“哦,是我没想到您在选购这样的‘装饰品’,一直以来,您给我的感觉,就仿佛是和这些东西无关一样。”霍夫曼给人的感觉是极其务实的,所以他的外套和衬衣虽然从细节上无可挑剔,可款式从来都是最简单的那种。

薇薇安甚至没看到过他露出怀表的表带,要知道这可是男士们最常见的装饰物了。所以现在发现霍夫曼用这样奢华的手杖,就有一种错乱感——或许手杖一开始还是个实用物,但在如今,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装饰物了。

或许有的绅士还会用它来教训冒犯自己的人,但说实在的,这种情况寥寥无几。

霍夫曼不太自在地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那根手杖,清了清嗓子:“有时,有时在特别的场合,这样的东西是很有必要的。”

“哦,我明白,虽然您现在是在外交部任职,活得像个普通政府职员,可您总是要担任外交官的角色,是不是?”薇薇安笑着打趣。

此时的‘外交官’是绝对体面的代名词,因为代表的是国家形象,而且往往要发动自身的人格魅力,所以他们刻板印象就是风度翩翩、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花钱毫不吝惜的。

霍夫曼回避了这个问题,反而有些答非所问:“您的红指甲也很美,这倒是非常符合您一贯以来的样子。”

奥斯汀家就是做各种日化品的,薇薇安更是不吝惜化妆。虽然她的妆面往往非常干净,在此时甚至称得上素雅,但化妆就是化妆!真要说的话,那些浓艳的、妆感明显的妆容,其实是远不如她的妆面费事的。

薇薇安抬起双手,在霍夫曼面前分开手指:“这样吗?是的,就实在这家美甲店染的,我也觉得很美,简直就像是红宝石一样。”

椭圆形的红色宝石,滚落在白色的玉兰花上,红与白的对比有一种耀目的惊心动魄。

霍夫曼看了一秒钟,或者两秒钟,点了点头:“是的,非常美,像红宝石…但比红宝石要珍贵的多。”

“哦…”薇薇安被这忽然之间的微妙氛围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手指蜷缩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再看向霍夫曼,还是点了点头:“嗯,您实在是过誉了,这不过是人工的造物在仿照天然的矿石……”

告辞之后,坐在马车上的薇薇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霍夫曼什么都没说,只是以一种难懂的目光看她。

这种难以描述的心情,直到她回到家才消散。这倒不是因为这么点儿时间,她就能调整好心态了,而是有新的事情打乱了一切。当发生更冲击的事的时候,人的注意力是会转移的。

是一封信,薇薇安拆开了那封信:“邀请信?是谁送来的?”

当仆人说出是‘霍利斯子爵的贴身男仆送来的’时,薇薇安已经拆开了信,当然也就知道这是谁写的了。脸上下意识露出了有点儿为难的表情…在读完这封信后,她稍加考虑,就去书房写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