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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77)

作者: 丧心病狂的瓜皮 阅读记录

再加上他认识谢朗这么久,当然大概了解谢朗父亲之前的事情,因此也知道谢朗和父亲从小到大一直都算不上亲近。

既然是这么冷淡的父子关系,所以黎衍成当然更愿意相信是后者的缘故导致谢朗没有及时通知他家里的丧事。

“怎么说?”

看到助理掉头回来,黎衍成马上问道。

“帛金处那边的人说,谢总出去买夜宵了。这么晚了,您先进去吊唁,他应该不一会能回来。”

“什么?”黎衍成语气有些不对劲了。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了,他这边一收工连妆都来不及卸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连饭都没吃,现在还感觉饿呢。

以他现在的身份,这样的重视,也只能是因为谢朗了。

而他明明来之前给谢朗发了消息,谢朗却没在灵堂等着招待他,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痛快,这完全不像以前谢朗的作风。

就在黎衍成站在原地沉思的这一会,马路对面已经有两个人大步走了过来,正是谢朗和李秘书。

这俩人手里都拎了大大小小好几个鼓鼓囊囊的纸袋,看起来像是吃的,走过来时飘着一股香气,黎衍成的肚子顿时又悄悄地叫了一声。

谢朗竟然真的是亲自去买夜宵了?

李秘书明明在,怎么不让李秘书自己去买?

黎衍成自己也有助理,这种行为方式当然让他错愕,更觉得这不太像是平时的谢朗。

“黎先生!”

李秘书率先发现了他,举起一只挂满了大小纸袋的手对着他打招呼:“来多久啦?”

黎衍成纤长的眉毛微乎其微地皱了起来,谢朗的两个秘书之中,李秘书对他热情,可他还是更喜欢成熟老练的张秘书。

他现在是明星,对别人大声叫他总有些神经敏感,但他随即在对面两人走近的时候就已经迅速收敛了不悦的神情。

“谢朗,李秘书,听说你们买夜宵去了?”黎衍成说:“我也是今天下午才从高中同学那知道消息,但工作中途脱不开身,到了这个点才收工,然后赶紧就赶过来了。谢朗——太不好意思了来这么晚,你怎么样?”

“我没事。”谢朗对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平静地说:“辛苦你这么晚跑来,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明天来也一样,心意到了就好。”

谢朗还是那样,绝不会因为任何事苛责他,可不知为什么黎衍成就是觉得心里很别扭,因为他话里暗示了,可谢朗却并没有对他解释,为什么他是从高中同学那里才知道的二手消息,而不是谢朗直接告诉他。

初春的夜风还是很寒冷,黎衍成刚又站在寒风里等了有一会了,这会不由微微打了个抖,一旁的助理对他的这种风吹草动都很敏感,赶紧把从车里带下来的黑色大衣给他披在了身上。

“黎先生,晚上还是挺冷的,刚刚谢总和我出去打包,也顺便给陪着守夜的大伙都带了点,有热豆浆还有一些夜宵,要不你先来一杯热豆浆暖暖吧?”

李秘书看到这一幕,赶紧从他的纸袋里掏出了一杯豆浆递了过来。

黎衍成接了过来,确实觉得挺暖和的,还真不错,他正好也饿了。

他转头看了谢朗一眼:“不进去吗?”

“我要稍等一下。”谢朗摇了摇头,随即对着李秘书道:“你帮我先带衍成进去。”

他说完话,就抬起头专心地看着街尽头,像在等着什么人。

黎衍成本来还没想太多,和助理两个人跟着李秘书刚要往灵堂里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停车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果然看到是谢朗的司机下了车,但还没等他给后座开门,里面的人就几乎是飞一样,自己下来扑到了谢朗的身前——

是黎江也。

黎衍成一眼就认了出来。

黎江也一下车就在扒拉着谢朗挂在手腕上的纸袋看有什么吃的,他俩的距离那么近,几乎是头挨着头。

寒冷的夜风吹过,将他们俩的话语断断续续地吹了过来。

“朗哥,我闹钟设的八点,结果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十点,你都等我半天了吧?”

“没事,想睡就多睡一会。我正好刚去给你买了趟吃的,你要的菠萝包、炖双皮奶,还有热豆浆,都买到了。想先吃什么?”

“菠萝包!”

那一瞬间,黎衍成的神情一下子凝固了。

第47章 《身份转换》

“黎先生?”

直到李秘书在他前面转过身有些疑惑地出声询问,黎衍成才终于从恍神的状态清醒过来。

他总是善于表情管理的,马上便回过头来,一边和李秘书一起往里走,一边很自然地问了一句:“李秘书啊,我弟弟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这话问得很是微妙。

因为李秘书那个角度被黎衍成挡住了,其实是看不到街边黎江也下车的情景的,黎衍成这么一问,他果然也没多想,直愣愣地就回答道:“小黎先生吗?他今早天才刚蒙蒙亮就来了,估计是连夜坐车赶回来的。张哥还特意嘱咐了,说小黎先生昨晚都没睡好,今天又要来陪谢总守夜,让我给准备点暖胃舒服的吃的。这不,刚才我和谢总就是去给小黎先生买夜宵啦……怎么了吗?黎先生?”

李秘书说到一半,似乎是觉得黎衍成的脸色不对,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黎衍成几乎是在用肌肉强行牵动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不能失态。

黎衍成掩饰一般地低头喝了一口热豆浆,刚明明觉得很适时的热饮这会喝起来却不觉得温暖,只尝了这么一口就直接面无表情地塞给了助理。

已经这么晚了,灵堂里已经没有人前来吊唁,只有几名谢家的手下还在陪谢朗守着,但这会也都站在外面。

黎衍成默默地上香,然后退后几步,鞠了一躬。

谢朗父亲巨大的黑白遗像就悬在面前,他却还是觉得上面那张面孔很陌生。

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也并不奇怪。

从小到大,他对家庭内部的权力结构一直都极为敏感,因此在谢朗那样的家庭里,让他去分辨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并不难。

虽然他以前也常常在谢家来往,可说到底,这位温吞的、身形有些佝偻的上官先生其实从未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迹,那实在是一个过于平庸的男人。

这几年谢朗其实并不多提起自己的父亲,只是偶尔听说这位一直身体就不好,病痛不少,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突然走了。

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黎衍成当然听到了,但他却没有马上反应,而是依旧正对着遗像,先深深地又连着鞠了两个躬,然后才终于转过了身。

“刚上香时跟叔叔说了几句话,愿他一路走好。”

正面对着谢朗的时候,黎衍成声音微颤,轻轻地开口道:“谢朗……你、你要节哀。”

他说这话时,眼角也微微泛了红,像是随时都要垂泪,因为神情真挚,实在很难不让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