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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36)

作者: 丧心病狂的瓜皮 阅读记录

她漂亮的嘴唇抿起来,那是黎江也从未见过的愤怒神情。

“我不管你和谢朗怎么了,分就分,有什么大不了的?谁他妈还没失恋过一样。但是黎江也,你看着我——我告诉你,人生下来,谁不是从一无所有开始的?你有的是你自己,谢朗没了,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人生就是他妈的即使惨到了谷底,也要让自己活出个人样,你明不明白?

“如果你今天真的答应了去替黎衍成把这件事顶了,我把话撂在这,从此以后,你别再叫我师姐。”

“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师弟。”

任絮絮含着眼泪吼道:“你听明白了吗?!”

第21章 《照见自己》

黎江也怔怔地看着任絮絮。

师姐是那种极有主见的坚强女性,因此很少会见她这么情绪化的样子,黎江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让任絮絮失望了。

只要想到这件事,胸口便会有种向下坠的闷痛。

他不想让师姐失望,就如同……他其实也不想让自己失望啊。

“师姐,我……”

对不起。

黎江也的声音哽在喉咙。

有时候,为自己而战的艰难之处,不在于要面对的是谁,因为无论是对着黎衍成还是妈妈,他都没有失去对抗的勇气;

但唯独昨夜之后,他却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斗志。

因为一个人要为自己而战,首先需要的,其实是坚定地相信自己值得——

而他……

“小也,三年了。”任絮絮说:“你已经尽了全力了。”

黎江也的鼻子不由微微酸楚了起来。

因为在听到“三年了”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任絮絮说的不再是为大哥认下来的事,是他和谢朗——

是啊,这三年,他真的已经竭尽全力。

“一直为别人活着,太苦了。”任絮絮说到这里,似乎忽然之间泄了一口气,那语气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一种无奈和心疼。

她不再强硬,最终松开了黎江也的衣领,迟疑了一下,摸了摸黎江也的脑袋,声音很轻地说:“该为自己活着了,知道吗?小也。”

那么普通而简单的一句话。

可在那一瞬间,黎江也忽然很想流泪。

“……嗯。”

黎江也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他低着头吸了一下鼻子,将手里空的啤酒罐轻轻地扔了出去,直到看着那个铝罐滚向远方,他终于轻轻地、但异常坚定地说:“师姐,我不认。”

……

“谢朗,你找到小也了吗?”

黎衍成给谢朗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九点了, 他的语气克制不住地有些焦躁。

“……找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谢朗一开口,黎衍成就大吃一惊。

谢朗平时声音就比较低沉,这会一沙哑起来,更是几乎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淋雨了。”

谢朗回答时还是像以往那样简洁——

因为昨晚淋雨之后又湿着衣服半夜在外面到处找黎江也,所以今天感冒,喉咙哑了。

他省略了所有的一切,只用淋雨了来概括。

“……那你注意身体啊。”黎衍成有些无语,关心了一句之后,马上又绕回来了:“你说你找到小也了,什么时候的事?他在哪?”

“我不知道。”谢朗闷声道:“他和任絮絮在一块,不想见我、也不想让我知道在哪。”

黎衍成本来坐在椅子上,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站起来在窗前走了两个来回,他听出了那里面的含义,确实有些激动,但随即又想起了自己有正经事,颇为着急地说:“你怎么没和我说一声——那小也、小也他还没答应,是吗?”

“……”

谢朗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了:“衍成,你有张秘书的电话吧。”

“什么?”黎衍成愣住了。

“打给他,叫他和你的经纪人直接联络,”谢朗声音低哑,语速因此格外地慢:“如果能把事情压下去的话,需要多少钱,直接报给张秘书就好,他会处理。”

“谢朗,你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压不下来,你需要退赛。到时候要付的违约金,也报给张秘书。”

去他妈的张秘书。

黎衍成有些暴躁起来,他不喜欢谢朗安排起这些事的态度——周全、却过于平静,像是不再需要他的意见。

“这不一定能行吧,而且……”他试图反驳。

“衍成,小也不愿意。”谢朗第一次打断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说:“所以,你不可以再找他。”

……

“你这身上……这是怎么搞的啊?痛不痛啊?”

任絮絮担忧地看着黎江也后背上的淤青,一块一块的,看起来颇为严重。

“就昨天晚上,我不是喝多了吗?”黎江也把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盖住了那些痕迹,描述得很轻描淡写:“就不小心从舞台上摔下来了。其实没什么事,估计是摔了个屁股墩,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那舞台一米多高,你确定你没事?”任絮絮皱紧了眉毛,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早上找到黎江也时,黎江也是躺在了舞台下的地板上。

黎江也给任絮絮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宽慰道:“就是很多地方磕青了,后背啊、胳膊啊,所以看着有点吓人,其实没什么事——你看,动作什么的都照常,等会热敷一下就好了,没事。”

“……用力呢?”

“真没事——师姐。”

“行吧。”任絮絮的眼睛又盯了一遍黎江也手臂上有淤青的部位:“我记一下位置,明天上台之后小心点,尽量不碰到。”

“好。”黎江也依旧微微笑着,很顺从地道。

直到他一个人进了淋浴间,把花洒打开发出声响之后,黎江也才终于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低头仔细地查看起自己身上的伤处。

他其实伤得不轻。

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因为头痛欲裂,所以浑身上下的痛楚混在一起便没那么明显,可等到酒醒了之后,屁股、胳膊、后背,那些有淤青的地方,全部都一碰就疼。

不过因为常年练舞,磕磕碰碰其实也是常事,这些疼痛也都在能忍耐的范畴之中,唯一让黎江也有些担心的,其实不是身上的这些。

他试着踮了踮脚,虽然还是能起来,可却能敏锐地感觉到,右脚发力的时候,踝部有种凝滞的不适感觉。

黎江也弯腰伸手摸了摸脚踝,倒也的确没感觉到肿胀,可芭蕾是极度需要脚部力量的舞蹈,他没办法不担心。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黎江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但眼神里却又透着一股坚定——

“就坚持一天,黎江也,只要再坚持一天就好。”

……

公演日,晚上六点钟。

距离《天鹅之死》的舞蹈表演开始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偌大的后台里挤满了要上台的舞蹈演员,有的在整理芭蕾舞服,有的在对着化妆镜重新补妆, 还有的在最后进行压腿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