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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125)

作者: 丧心病狂的瓜皮 阅读记录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低声说:“我只是希望以后有别的演出也好,或者可以一直上课跳舞也好,小也能一直跳下去。因为上一次你们《天鹅之死》的演出,我没有看到小也跳舞,其实一直都觉得……很遗憾。”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谢朗的声音突地沉了下去。

微风轻拂,吹动着树叶和雨滴,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他是如此的克制,像是想要暗暗将那深深的遗憾咽入喉咙之中。

而本来站在一旁的黎江也却忽然怔怔地定在了原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听到谢朗提起那一天的事。

这一秒,任絮絮才意识到——

是的,谢朗没和黎江也说公演那天他其实去了。

他居然没说过。

任絮絮其实之前也经常会回想起上次谢朗大老远特意跑来日料店给黎江也结账的样子,这人老高的个子,一个人独自站在阴影里。

明明在意她的存在因此暗中观察着她,但却因为她是小也的朋友,所以神情审慎、克制,像一只警惕地竖起耳朵,却也同时充满纪律性的警犬。

谢朗,你可真一如既往是个硬汉啊。

任絮絮无奈地想。

这其实根本不是一句褒义的话,可偏偏她却因此无比地能理解小也对谢朗的爱。

换一个人是不行的,王思言不行,任何人都不可能行。

因为这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这样温柔得这样威风凛凛。

任絮絮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她又吸了一口烟,让烟雾慢慢呼出去之后,才终于意味深长地说:“谢朗,那次你来晚了,因为小也中途受伤,所以你错过了他的表演。但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还是来了——”

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停到了她的面前,任絮絮掐灭了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在小雨里跑到路边,在打开车门坐进去的前一秒,她潇洒地回过头,对着谢朗和黎江也最后扔了一句:“这其实很重要,对吧?”

别再痴迷于做你的硬汉了。

谢朗。

有老婆之后,硬汉是过时的优秀品质。

……

谢朗一直在想小也什么时候会问他公演那天的事,问他什么时候去的,问他为什么迟到。

但偏偏黎江也什么也没问,开车回湛江小区的路上没有问,到家之后他们抱在一起洗澡的时候也没有问。

或许是忘了吧,谢朗想。

他像往常那样用吹风机把黎江也的短发吹干,这一直是他很喜爱的时刻,喜欢像打理小动物的毛一样打理着黎江也柔软的发丝。

在暖风中,沐浴露的香味使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揉搓着男孩蓬蓬的、毛茸茸的脑袋,直到黎江也忽然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转身的时候,本来围在身上的毛巾直接落在了地上,赤身裸体地面对着谢朗。

谢朗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朗哥,那天……你没来的时候,我跳了,好多好多个弗韦泰转,好多好多个。”

山崎是烈酒,而黎江也本来酒量也不算太好,再加上今天兴致太好,所以其实真的是醉了。

所以他只能用“好多好多个”来形容,却说不出具体是多少个。

黎江也明明站都站得摇摇晃晃的,可却仍然张开了双臂。

“弗韦泰转,就是一条腿点地,用足尖的力量撑起身体,然后另用一条腿不断画圈来维持重心,然后像陀螺一样旋转。”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光裸的白皙身体也在随之动作着。

可因为醉得太厉害了,实在无法维持平衡,在说着“旋转”那两个字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帅气地腾空而起。

恰恰相反,简直像只笨拙的、刚蹒跚地在池塘开始学游泳的小鸭一样在月光下用屁股使力,却只能原地打了个转。

小也从来没跳过这么笨的舞蹈。

谢朗的眼里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黎江也才不理他。

“不停旋转、不停旋转……”

他兀自嘀咕着,再一次想要足尖点地旋转的时候,直接就失去了重心,一头向前栽去。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可是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感,因为他直接把给谢朗扑到了地毯上。

“小也,”谢朗有些担心,忙低声哄着:“有没有摔着?不跳了啊,小也,你喝多了,不跳了。”

黎江也根本并不回答,其实才没有半点后怕呢。

因为他刚才任由自己往前跌倒的时候就已经执拗地知道,谢朗一定会接住他。

“朗哥。”

男孩的脸颊明明都因为喝酒而红扑扑的,可一双眼睛却比平时还要亮和圆,似乎越是醉意盎然,就越是精神抖擞。

他骑在谢朗腰上,忽然哼了一声:“真烦你。”

说完这句话,似乎还真的很烦了,直接把谢朗的衣物都通通脱了,然后爬到了下面。

这还是从没说过的新鲜话呢。

谢朗身体酥麻地想,可接着却紧紧皱起了眉毛——

痛。

这种事上,小也还从来没有粗暴过。

可即使是难以忍受的折磨,谢朗仍然愿意沉默地忍耐着。

他的额头微微冒了汗,直到小也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男孩先是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脖颈磨蹭着他,直到谢朗神魂颠倒,反手抱住了他,可又紧接着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

小也第一次露出这样的凶相。

喝醉了的时候,是狠毒的小禽鸟呢。

“唔……”

这样想着的时候,谢朗终于闷哼出了声,甚至感觉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可他没有避退,只是这样沉溺在和黎江也的亲吻中。

一直吻到黎江也抓住他的手臂,用手指发狂地在他手臂的伤疤上抚摸着、揉搓着。

那里不仅有着缝了好几针经年已久的老伤疤,还有后来在S市荨麻疹发作之后谢朗因为忍着不肯去治,所以自己生生挠出来的、一道道斑驳的新伤。

“朗哥,”

黎江也摸着摸着,眼圈忽然红了,他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对自己不好。”

“小也,”谢朗想,是他错了,虽然还不太明白,可仍然还是笨拙地想要认错:“那天我不是没有去,公演之前我发烧得太厉害了,只一路上在车上都在输液,但最后还是去晚了,所以才没有赶上去看你的前半场。”

“不,我不是……不是说那天公演的事。”

可黎江也却又摇了摇头,酒精在他的脑子里像是在燃烧,他被强烈的情感席卷着,喃喃地说:“你不只是能忍而已。你有时候……失去理智的时候、疯掉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你是真的完全不在乎的,哪怕毁掉自己也在所不惜。我一直都知道你有那一面——因为不在乎自己,所以很危险。”

他说得断断续续,完全像是醉酒时的呓语,可谢朗却有种心底一惊的感觉。

黎江也的身体炙热,像是一捧燃烧着情欲的火,可俯视着谢朗的面孔时,却又充满了柔情的怜爱,很难想象那两者竟然融合得如此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