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打篮球也有恶周期吗?(28)+番外

作者: 如日川 阅读记录

忽然,他的视野里出现一张可爱但又有几分可气的脸。

白发男孩凑过来,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发出不知是遗憾还是恍然的声音:“还没死啊。”

森鸥外的脚抽动一下。

“我不太懂你们的习惯、习俗?”白发男孩依旧说着拼凑起来的日语,“但如果你肯赡养我,给我礼物,我可以勉强认下你这个儿子,当你爸爸。”

赡养,这个词倒是说得精准。

爸爸,这个词也说得字正腔圆。

他到底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森鸥外没有回复,他还是躺在那里,身体的剧痛都无法让他皱一下眉头。

正值事业的上升期,年纪轻轻的港口Mafia首领,在需要担忧自己的发际线之前,已经要开始考虑赡养他的小爸爸了。

他的小爸爸一头白发,身材小巧,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对如今的社会知之甚少,话都说不利索,却还是不惧危险,辛苦地扒拉尸体上的钱币,又把名贵的手表和银行卡留给他的好大儿。

可怜见的。

森鸥外正在思考。

他当然感受到了白发男孩身上若有若无的非人感,但还是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不是被某一方势力派过来的。

无论是作为一个扒手还是杀手,白发男孩都太不专业了,贸贸然凑过来,刚才他好几次能割断那纤细的喉咙,或者直接把刀扎进男孩的心脏。

他相信其他濒死的人也能做到这一步,尤其是教了他脏话的那些人,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但眼前的白发男孩还是毫发无伤,依旧无所畏惧。

他拥有让他在危险中安然无恙的特殊能力,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对一切事物的好奇与陌生,他不谙世事,像个初生的幼崽。

森鸥外无视刚才的对话,若无其事地问:“你从哪里来?”

方才还悠然的白发男孩一下子警惕起来,摇摇头。

显然,他的来历有问题。

森鸥外又问:“你喜欢什么礼物?”

白发男孩眼睛一亮,又放松警惕:“什么都可以!”

“你打算赡养我了吗?那你先别死呀。”白发男孩担忧地看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咽气。

又是赡养。

森鸥外一噎,正准备纠正他的用词,就看到白发男孩双手交叠地撑到他胸膛上。

白发男孩嘀咕着:“我可没救过人,看别人好像是这么做的。”

这姿势是心肺复苏术?不!他不需要!

森鸥外大感不妙,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只见白发男孩向下一按!

多么有力的一个心肺复苏!

那一刻,森鸥外清晰地听到,自己那在爆炸中都幸存下来的肋骨,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终于不堪重负,“咔”的一声断了。

森鸥外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弓起又下落。

他憔悴,他奄奄一息。

而白发男孩还惊喜道:“动了动了,原来救人这么简单啊!我再来一次。”

那一刻,曾做过医生的森鸥外眼前一黑。

还要以这样可怕的力道再来一次?

男孩天籁般的稚嫩音色在他耳中就是来自地狱的宣召。

所有的谋算先放到一旁,此时的森鸥外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他颤颤巍巍想说出抗拒的话,却被呛了一口血,只发出含糊的声音。

“首领!”

幸好,他命不该绝!

森鸥外一边咳血,一边用前所未有的热切目光,注视着奔袭而来的中原中也和一干下属。

中原中也警惕地看着出现在首领身边的陌生男孩,质问道:“你是谁?”

白发男孩眨了眨眼,指着地上的森鸥外说:“我是他爸爸。”

“哈?”中原中也傻了,其他人也俱是一愣。

怕他们不信,白发男孩还补充道:“他说好要赡养我了。”一脸你们不许说话不算话的表情。

森鸥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咳完血的他死死抓住白鸟弥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喊出:“他语法不好,我才是他爸爸!”

这一刻,新鲜出炉的老父亲心底有一个无限膨胀的念头!

这个念头十分朴素,饱含他作为一名父亲对孩子的殷切期盼。

他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学会常识!起码要让他知道不要随便救人!

下一秒,他昏死过去。

属下们连忙把他抬去秘密据点治疗,而因为他昏迷之前的话语,再加上他的手牢牢地抓着白发男孩不放,属下们不得不把这位新鲜出炉的港口Mafia少主也带回去。

当森鸥外再次苏醒,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心里没有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想到了同样一头白发的男孩,逃命似的挪开目光。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正牢牢抓着一个人。

想到昏迷前的事,他沉默片刻,抬眼直面现实,另一端正是让他此刻感到胸口窒息、喉头泛起腥甜,肋骨隐隐作痛的白发男孩。

有人为男孩擦洗过,现在那张白净可爱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正一脸幸福地吃着下属们为他准备的零食。

啊,多么可爱的小天使!

就是可爱到他的肋骨有点疼。

注意到身旁的动静,男孩转过头来,太阳般璀璨的眼里充斥着浓浓的喜悦,是在为他的苏醒而庆幸。

“太好了,你还活着!”白发男孩的语气欢快,如果不是被自己拉着,森鸥外觉得他能高兴地蹦起来。

森鸥外从没想过会有人为他活着这件事而高兴。

那些紧张他担忧他的下属,为他活着高兴也只是出于“首领不能死,组织会乱”之类的想法。

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

他是单纯为“森鸥外”能活下来而高兴。

为什么呢?

就算自己死了,以他的特殊能力和这张可爱的脸,也不会缺少想要收养他的人。他的生命没有和自己的生命联系到一起,他的利益也并不一定要依附于自己。

森鸥外陷入深深的思索。

白发男孩见他半天不回话,又担忧起来:“该不会笨了吧?”

他是想说“傻”,但他不会说,只能随便找个词替代。

森鸥外回过神来,说出苏醒以来第一句话。

“救得很好,下次不要救了。”

这大概也是他说过的最情真意切的话语。

白发男孩歪着头,似乎打算追问原因,森鸥外先一步转移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名字。

“弥(Mi)。”男孩回答。

这猫叫般过于简单的名字更显得他身世非同寻常。

森鸥外问:“你没有姓氏吗?我叫森鸥外,姓森,名鸥外,曾用名林太郎。”

他说了一串名字,对男孩来说就是一串陌生词。

白发男孩缓慢复述他的名字,记牢之后才回复说:“我姓白鸟,白鸟弥。”

森鸥外诧异:“你有姓氏?”

白鸟弥点点头:“猫给我取的。”

但是猫怎么会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