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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游戏(56)

刘永昌气的够呛, 硬邦邦扔下一句,“我去买咖啡。”

人就出去了。

“绝了你!”宁璐眼睛里洒满小星星,敬佩地看着云昕。

“怎么回事啊?他什么情况?”云昕寻思着,自己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要被说教?

“不关你的事,他就那样。”宁璐提到这件事就来气,“不管别人遇见什么事,他都‘鼓励’别人努力克服。”

“问题是,有些困难能克服,有些不能啊。他不管,也逼着人家克服,克服不了就是别人‘不努力’、‘不上心’。”

云昕狠狠共情了,“我平常都不做梦的。难得一次做噩梦,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让我克服一下……”

“是啊,如果世界上所有事都能靠努力解决,还要医生干什么?”宁璐撇撇嘴,“他惯会说别人,怎么不先自己努力一下,长出新头发,拯救发际线?”

听话听音。

云昕察觉到,“你也被他说过?”

宁璐耸肩,“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我感觉自己快阵亡了,恨不得请假,在家躺尸。他说我不努力,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我也是。”尹航加入谈话,“因为遗传性抑郁症,情绪调节能力较差。有时候遇见不开心的事,比一般人更难走出来。他知道了,非说我太不坚强,连这点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

“可就是因为能力缺失,克服不了,所以才叫生病了!随随便便就能克服,那叫健康的正常人。”

“每次被他说,感觉就像是——不小心感冒流鼻涕,他说之所以流鼻涕,都是因为你不努力,没有想办法克服……”

“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哪天他发烧烧到40度,温度始终降不下来,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不够努力?”

“哈哈哈哈哈哈。”宁璐被戳中笑点,整个人已经笑疯。

“不用理他,当没听见就行。”尹航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云昕应对策略。

云昕沉默。

虽然没产生什么实质性伤害,但当事人听到刘永昌那么说,心里确实会不舒服。

十二月,寒潮来临,整座城市仿佛一夜之间入冬。

宁璐前几天被尹航逗的哈哈大笑。万万没想到,才隔几天,她就真感冒了。鼻涕哗啦啦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完了。”宁璐第一反应居然是,“又要被念叨了。”

“吃点药吧,我看你鼻子都红了。”尹航递药。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点保湿霜。”云昕悄悄递霜。

“呜呜呜。”宁璐感动坏了,“你们俩真好。”

天晓得她现在有多艰难。

止不住的鼻涕,又红又干的鼻子,鼻子周围的皮肤还有一种起皮、缺水的感觉。

其他人越好,越发衬得刘永昌不近人情。

宁璐不知想到了什么,恶狠狠道,“我都这么惨了,他要是再敢冲我叨叨,我就骂人了!”

正说着,刘永昌踏进办公室。

还没来得及开口,先搓鼻子、擤鼻涕。

宁璐立时有种说不出的心安——你自己都感冒了,总不能再对同事说三道四。

谁知下一秒,刘永昌放下公文包,取出纸巾,团吧团吧塞住鼻孔。

他是这样说的,“就算生活上遇见困难,也不能影响工作。小问题,都能克服。”

卷死同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宁璐抓狂。

尹航心情复杂,“没想到还是个狠人。”

云昕瞧着刘永昌周身深灰色浓雾,心道,挺住!不能克服的说不定马上就要来了。

一个上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刘永昌撑着脑袋,询问宁璐,“你怎么样?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啊?”

宁璐回答时带着点鼻音,“除了有点废纸巾,其他还好,不耽误做事。”

她深怕刘永昌非要传授她“先进经验”,让她也纸巾塞鼻子,所以抢先一步强调“不耽误做事”。

“看来我的症状有点严重。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药店买点药吃。”说着,刘永昌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宁璐第N次擤鼻涕,“他今天是不是不太对啊?竟然没唠叨我。”

“生病,没力气吧。”尹航猜测,“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晃了晃。平常哪有这么虚弱?”

“现在去药店,不一定能买到药。”云昕晃了晃手机,“刚收到消息推送,这次的流行性感冒很严重,不少人患病,药店的感冒药已经被抢光。有人一连走了三家店都没买到药,这会儿正在网上骂呢。”

宁璐、尹航互望一眼。

尹航庄重地举起手,“我愿意把我的药贡献出来,分他几粒,帮助他带病上班。”

休息时间,刘永昌一连跑了四家药店。可工作人员要么说没有,要么示意他看指示牌。

只见指示牌上写着,“感冒药已售罄,需要两到三天时间才能到货。”

刘永昌十分无语,“这都什么年代了,想买个感冒药怎么还买不着?”

更让人揪心的是,大冬天寒风刺骨,他顶着狂风跑来跑去,等回到办公室,药没弄到手,病情反而更严重。

刘永昌盘算着,要不请半天假,去医院买药?药店里的药卖完了,医院说不定会有。

关键时刻,“联邦好同事”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感冒药没买到是吧?不要紧,我这有,你先拿去吃。”今天的尹航格外热情。

宁璐也说,“不管生活上遇见什么麻烦,都不能影响工作。正巧今天活有点多,吃了药,咱们四个人一块儿做,应该能在下班前做完。”

刘永昌想想也是。

活那么多,他请假了,其他人忙不完,岂不是要留下加班?

想到这他没再客气,接过药用水吞服,然后继续投入紧张繁忙的工作。

半个小时过去了。

刘永昌感觉身子沉甸甸的,头脑发胀,工作效率降低至平常的20%—30%。

更奇怪的是,身子骨隐隐作痛,浑身都不舒服。

他忍不住问宁璐,“你会不会觉得,身上有点疼?”

宁璐被问的一愣,“感冒了为什么会觉得身上疼?”

刘永昌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一点点疼痛,努力一下就能克服。”宁璐边说边拿出她常吃的止痛药,“克服不了还能吃止痛药,吃完药就没事了。”

刘永昌总觉得这些话莫名耳熟,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他把止痛药吃了,继续工作。

眼睛明明看着报表,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信息都接收不到。

脑子跟浆糊一样,无法思考。

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同时,呼吸变得急促。

“我、我好像坚持不了了……”刘永昌努力出声。但是声音太低了,他怀疑沉浸式工作的同事们可能根本听不见。

刘永昌又急又怕,想向其他人求救。结果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云昕恰在此时抬头,“不好了,他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