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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当年不娶之恩[快穿](483)

容萱同情地看着她,诗诗恼怒道:“你看什么?我说的哪里不对?莫非你还想说他喜欢你娘吗?”

容萱叹息道,“本宫的娘亲是被聂贤害死的。”

诗诗一惊,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她以为只有她和聂贤知道,怎么如今容萱也知道了?那容萱一定恨毒了他们,难道此次前来是为了了结她?

诗诗心提到嗓子眼,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就听容萱说:“娘亲临死前知晓了聂贤那些事,因此将聂贤变成了太监。二十余年守身如玉是假,不能近女色成为笑柄才是真。否则你见过不许婢女近身的男人吗?”

没见过,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男人?诗诗连对死亡的恐惧都忘了,满脸震惊之色,这才是聂贤守身如玉的真相?她摇着头不愿意相信,但她惊觉比起相信男人会守身如玉,她更倾向于这个男人不敢见女人。

聂贤亲手害死秦氏是事实,秦氏临终反扑太合情合理了,这也解释了为何聂贤对龙凤胎儿女不亲近,男人会因为不喜欢某个女人就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吗?不可能的,尤其是聂贤只有聂峰一个儿子的情况下,聂贤不喜欢聂峰一定是因为痛恨秦氏迁怒的原因!

容萱开个头,诗诗自己就把整件事脑补完了。只因容萱的话中有五分真,还包含着巨大的秘密,直接震住了诗诗,让她不得不信。

她引以为豪的父母相爱,竟是这样难堪的真相。事实是聂贤只不过是个没担当的男人,负了对白氏的承诺、负了对秦氏的责任,没有真正的孝心,对儿女更是毫无父爱。

可诗诗不自觉地呢喃出声,“他对我好,他对我是好的……”

不管聂贤人品如何,对其他人怎样,至少对她来说,聂贤是个好父亲。

紫苏摇摇头,正巧被诗诗看到,她恼火道:“你是何意?难道他对我不好吗?”

紫苏道:“看你如今的下场,想想你一路走来的辛苦,我实在不知他对你哪里好。绿萝也是婢女,她父母在聂家做管事,对她疼爱有加,关怀体贴,事事用心,所以才养得绿萝天真冲动,一腔赤诚。

你呢?明明在外头可以自立门户,聂贤可以给你买房置业,让你一辈子做主子,享尽荣华,偏要让你做婢女,五岁开始就和我们一样受人训诫。对,你是没怎么干活,可婢女该学的那些规矩,你哪样没学?天冷了你膝盖都痛吧?你下跪的时候,聂贤在哪呢?”

“那是因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父亲是费心给我铺路,让我做最荣华的女人!”

紫苏又摇摇头,“只是有机会做,如今你在这里,显然是失败了。这条路上他帮过你什么?就只是把你送到主子身边,让皇上看到你?若是皇上嫌你烦呢?要你的命呢?他能做什么?要是皇上没看上你呢?你就一辈子做宫女伺候人吗?或者出宫嫁人,二十多岁才能出宫,嫁给别人做填房吗?还是说你在宫中不安之时,他有帮过你什么忙?”

诗诗张口想说聂贤让容萱提拔她了,她生了太子!可想得越多,她越发现,聂贤没帮过她什么,就只是……把她推到这个坑里,任她自生自灭。这些年,不让她干活、护着她让她过好日子、让她生孩子做妃子的人是聂容萱!

二十年了,要这样细数谁对她最好的话,竟是那个被她害了多次的聂容萱!

诗诗感到头要炸了,几乎要崩溃,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可以这么算?可聂贤到底哪里对她好?甚至殷治到底哪里对她好了?是他们对她够真心吗?可什么是真心?这种没办法证明的东西,谁会相信?只从他们对她做过的事来看,他们对她好吗?根本不好!

容萱打了个秀气的呵欠,无聊地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回吧。”

“是,娘娘。”

容萱随意一句话,众多宫人立即安静迅速地行动起来,服侍容萱出门,将一切细节把握得妥妥当当,生怕她有半点不顺心。

诗诗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才是她最想要的人生。不管别人爱不爱,真不真心,过得好、过得痛快才是最舒心的。就像紫苏说的那样,聂贤明明可以让她在外面舒心一辈子,奴仆成群、招赘夫君,做一家之主,想如何就如何,却偏偏让她隐忍二十年去伺候别人,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她就算做了昭仪都觉得自己小家子气,比不上王修仪她们那些被教养的小姐,所以聂贤真的在意她吗?

也许聂贤只是在利用她,把她丢到深宫中让她自己爬,若她真有做太后那一日,聂贤在聂久安没了之后也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用做。是了,聂贤一定知道皇上视聂久安为眼中钉,知道聂家早晚会完,有她在皇上身边吹耳旁风,才能把聂贤摘出来,一定是这样。

当信任被打破,许多坚信不疑的东西就处处充满疑点,一旦换个角度去看,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诗诗已经快要被自己这些猜测折磨疯了,她本能地不愿意相信容萱那些话,但最可怕的是,不管她相不相信,影响都已经造成了,因为这一切根本无法考证。

就算聂贤和殷治此刻站在她面前说他们对她是真心的,她会信吗?她不会信的!所以她才更痛苦,因为她知道,她和聂贤的父女情、和殷治的浓情蜜意,再也回不来了。

容萱一行人回了永秀宫,绿萝已经从聂家回来等着了。容萱问道:“顺利吗?”

“顺利,那人和诗诗真的很像,我都要信了!”绿萝提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世上怎么会有两个毫不相关的人长那么像的?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

“还是娘娘有办法,聂贤直接吐血厥过去了!”绿萝拍手叫好,只觉得大快人心。

容萱弯起嘴角笑道:“这世上最容易让人崩溃的事,莫过于击碎他坚信不疑的一切。对聂贤是如此,对诗诗也是如此,对殷治,更是如此。”

许多事换成旁人来看,也许旁观者清,一句“不信”就过去了。可当事人反而想得很多,疑心很重。在这样的时代,滴血验亲验不出父女血脉,更没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只一个以假乱真的相似者就能让人深信不疑了。

要不是之前认真学过心理学,容萱也无法将他们的心思掌握得如此精准。要不是曾经勾心斗角真正当过女皇,容萱也琢磨不透君臣后宫那些利益取舍。

这次进行得如此顺利,容萱自己也不得不感叹,真正活着的每一日都是有用的,是在不断积累经验的。当然只诛心还是不够的,有的人心理崩溃后,或许还能越做越勇,再无顾忌,反而干成一番大事,她当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聂贤那边有姜氏和她派的两个嬷嬷盯着,必定不会好过,宫里这边嘛,就暗中做些事推动一二。

太后早在月余前就一直想见寺院大师,终于等到大师出关,忙叫人安排见面,谁知那大师看到她却说,她这是走了霉运,是身边有人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