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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妹妹是个大美人[穿书](6)

作者: 月半蔷薇 阅读记录

等做完一切,小姑娘仰起头,冲着有些惊讶的男人露出一个格外虚弱的表情。

瞧瞧,她都这么柔弱不能自理了,谁还好意思跟她抢座位?

让座是不可能让座的,五天六夜的车程难道要站着去吗?她又不是菩萨。

小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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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不怎么甜,吃在嘴里又冰又酸,滋味肯定比不过包里的那两个橘子罐头。

但酸有酸的好处,起码胸口一直堵着的郁气下去了不少。

橘子皮她也没扔,而是用手帕包了起来,塞到了围巾里。

“这是做什么?”小胡奇怪的看着小丫头折腾。

闻言,陈弄墨不好直接说嫌弃车厢里头的味道不好,只伸手将小胡哥手上的橘子皮拿过来,又要了他的帕子包起来递给他,示意他放在衣领处。

小胡照做后,立马就感觉到了鼻息间清香的橘子皮味。

虽然不能彻底掩盖掉车厢内难闻的气味,但也起到了不少效果。

如果再像小姑娘那般,直接将小脸埋进围巾里,效果肯定会更好。

不得不说,小丫头还挺聪明,小胡露出一口大白牙,冲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陈弄墨被夸的弯了弯眼睛,正要再拿一个橘子剥皮,视线却意外撞上了一双渴望的眼睛。

那是个中年男人,瞧着应该与父亲陈德茂差不多大。

皮肤白皙,文质彬彬,从前应该也是个体面人。

但此时他衣着狼狈,嘴唇干裂,连个正经的座位也无,丧丧的蜷缩在过道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萎靡与麻木。

只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渴望的盯着小胡哥膝盖上的橘子。

小胡显然也瞧见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便直接从袋子里掏出两个橘子递过去。

那中年男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幕,一时竟怔愣住了。

倒是他旁边一个衣着体面的男人笑着摆手,语气颇有些高高在上:“小同志,可使不得,这位可是‘□□’里的一员,需要劳改的坏分子,我是保卫部押送他的,好心劝你们还是离的远一些,他这样的人可不配吃这样的好东西。”

这话一出,那中年男人眼底最后一丝光也暗了下去,抱着膝盖慢慢垂下头,像是欲将自己蜷缩成一颗球,再没望向这边。

附近听到这话的人,更像是避瘟神般,纷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而低着头,正在剥橘子的陈弄墨慢慢抿紧唇,想到了同样被政治内战牵连的父母,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

蒸汽火车鸣笛声再次拉响。

车速一点点匀速上提,哐嗤哐嗤驶离偌大的N市。

陈弄墨侧过头,静静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感受着腰部处早早准备好的厚厚钱票,心口压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爸妈他们,也正在经历这样的对待?

思及此,她不着痕迹的又扫了眼依旧埋着头的中年男人,渐渐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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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在送走闺女的第二天早上,陈德茂就收到了通知,叫他准备行装,晚上出发去H省。

具体去哪里,目前还是保密状态。

但这些简单的通知,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两人,最终的结果远比他们预估的要好很多。

如果直接去劳动改造,或者被打上某些标签,不可能这么客气。

因为做足了心里准备,收到通知的夫妻俩还算平静。

季茉没敢带太多东西,只给自己与丈夫简单收拾了两套旧衣服与布鞋,另几盒好友秀珍托关系弄到的常规药片,便停了手。

待收拾好后,她就坐到了正皱眉抽着烟,不知在想什么的丈夫身边,努力扬起一抹笑,故作轻松说:“挺好的,比我想的要好,闺女也在H省,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你就别愁了。”

陈德茂掐了烟,拍了拍妻子的手,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愁这个。”

“那是什么?”

愁什么呢?自然是怕有人在后头使了力。

这种时候,他不想拖累任何人。

听了丈夫的分析,季茉也皱了眉:“你是不是...猜到是谁了?”

陈德茂不是个什么事情都不与妻子商量的性子,闻言也不隐瞒:“老领导自顾不暇,是他的可能性不大,我猜,应该是武闻那孩子。”

季茉怔了怔,又焦急道:“还真是...不会连累他吧?”

“如果真是他,应该是走了邵老爷子的关系,这人情不好还啊。”想到这里,陈德茂又有了抽烟的冲动。

武闻从小到大,除了钱,没享受到他什么帮扶,反而是自己这个做老子的,如今落了难,需要他做儿子的担风险与人情。

他心里欢喜又懊恼。

总之,万般滋味难言。

季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挽着丈夫的手臂,慢慢将身体的重量倚靠在他的身上,温声劝慰道:“别担心,只要咱们都好好的,会有机会还的。”

侧头看着不愿独善其身的妻子,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女,曾被子弹击中都没有流过泪的大男人鼻头一酸,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沉默好半晌,才哑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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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遥远,似无穷尽。

五天过去,火车走走停停,不知途径了多少站台,又上下了多少旅客。

陈弄墨坐累了站,站累了坐,偶尔再跟小胡哥轮流躺,或者在火车停靠大站时间充裕时,下去活动活动筋骨。

但不管怎么说,也逃不过一个累字。

五天下来,被困在一个方寸之地,真真是身心疲惫。

“快了,再过一夜,明天早上六点多,就能到平头站了。”挤到后面打热水回来,已然胡子拉碴的小胡见小姑娘面色苍白,整个人像是颗蔫了的小白菜,笑着鼓励。

陈弄墨恹恹点头,连话都不想说,她的腰,她的屁股,也已经不属于她了。

头两天还讲究个‘小资情调’,比如用橘子皮熏鼻子。

如今五天过去,浑身沾染了各种气息的陈弄墨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

小姑娘娇养长大,跟嫩豆腐似的,见她这样,小胡好笑之余又有些心疼,他将刚打满水的水壶递过去:“喝点水吧。”

闻言,陈弄墨的脸都绿了,颇有些咬牙切齿:“不喝!”

要问火车上最艰难的是什么,在她看来,除了解决三急问题,再没其它能够比拟。

上厕所什么的,太痛苦了。

小胡憋笑,小丫头瞧着乖巧,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仕女,但几天近距离相处下来,他发现她其实挺有小脾气,也聪明的紧。

看不惯的事情还会偷偷翻白眼。

就比如一直坐在过道上,据说与他们同一站下车的‘劳改分子’想吃橘子,小姑娘就会提前剥开皮,然后趁着上厕所从人家旁边过的时候,将橘子悄摸摸塞过去。

若不是他眼睛利,说不定也被瞒了过去。

思及此,他朝着过道上瞧去,与那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后,又不着痕迹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