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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府爱情故事(66)

作者: 瑞曲有银票 阅读记录

哪里有人这样败坏自己名声的?为了不相亲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相亲是什么酷刑吗?而且为人父母的,看见儿子不谈恋爱帮着物色女孩子又怎么了?杨琼气死了:“你有本事就做一辈子孤寡佬,整天口花花无遮拦的,以后有好女仔人家都不敢挨你边!”

“不挨最好。”章雪扬不冷不热回了这么一句,激得杨琼拉他肩膀打几下:“气死你妈算了!”

家暴了家暴了,章茹连忙调和:“阿婶想抱孙啦?不是有个lion咩,你不冧[喜欢]它啊?”

她在旁边拉东扯西,很快奶奶也回来了,老人家年纪大,一家人都照顾她,没谁敢在她跟前真吵闹什么。

茶楼里人很多,大厅台都翻几遍还是满位,过半的桌上都有单独酒精炉烧着水,泡的是自带茶或存在酒楼里的,偶尔茶妹来添点水或帮着泡一回,人声和茶水一样鼎沸。

章家人坐在靠窗位置,外面是庭院和池子,池子里有几条红锦鲤。

“乖女,多吃点青菜,那个芝士番薯太甜了,小心血糖。”奶奶看着章茹慈爱地笑:“又快牛一[生日]了,我们阿茹又要大一岁。”

“我都永远十八的啦。”章茹最会扮乖了,也懂活跃气氛:“嫲嫲,昨天兰姐家公摆大寿,我们去她家里吃席吃到那个沙翁喔,还有奶黄千层糕,味道很正的。”

老人家点点头:“这些老店以前都做的,很多人去我们那里就是为了这些老点心,还有鸭脚扎那些,可惜现在没做了,总有老街坊跟我说可惜。”

“不可惜啦,很快老店的早市就要重新开起来了,以前的点心大师傅也会回来。”章茹夹了个鱼翅饺给奶奶,再夹一个给杨琼:“阿婶,吃这个。”看眼章雪扬,小小声劝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嘴毒,毒别人也毒自己,草莽来的,最喜欢胡说八道,以后碰到事就知错了。”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很佩服,够姜[够有种]!

喝过早茶出来,章茹快把章雪扬身上盯出窟隆。

“看什么?”章雪扬手里拿只烟,揉来揉去的。

“看勇士啰。”章茹觉得真牛:“我学到了,以后不想相亲我也那么说。”

章雪扬瞥她一眼:“学到什么?你要敢这么说,后果自己想好。”

威胁人呢,章茹不齿:“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说我不能?”

“因为我双标。”男人这么说可以当混话,女人这么说,不是假精就是真傻。

他这么诚实,给章茹整不会了:“你,那你,你知道自己无耻就行!”

章雪扬站好久,烟没抽成,在手里卷成一团扔了,指关节一阵青呛的生烟草味道。

他去开车,章茹也跟在后面:“你送完嫲嫲他们去哪里?”

“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

是不是?他去医院干嘛?章雪扬也觉得自己有病,脑子简直锈住了,为了别人一句话要去医院证明自己没病。

打开车门,见座位上有东西在闪,章雪扬摸出来分辨了下,是苏婷内衣中间那个吊坠,应该是挂到他裤袋,又磨在车子座位上。

吊坠小小一颗,水滴型在指间碾来碾去,章雪扬想起昨晚的苏婷。分明感觉到她也动情,不然怎么会主动吻他,两条腿也曾经死死挂在他腰后,更记得她头发的香味,侧躺时候滑溜溜的背,还有唱歌跑调,那种时候哼出来的声音却特别抓人,一声声让人抽不动也松不开。

现在想起来,后牙槽也是越咬越紧的。

等送完家里人再开到医院的时候,章雪扬还有一种消化不掉的荒唐感,他跟她做了爱,然后她怕他有病,让他去医院体检。

他还真来了。

他以为是水到渠成,她觉得跟他半生不熟甚至怀疑他一直在外面乱搞;他以为昨晚之后是恋人,结果荷枪实弹之后人家只想要露水情缘,怪不得话总说不清楚。

带着一股可笑的自证心理,章雪扬在医院逗留很久,出来已经是下午。

他打开手机找到苏婷微信,字打一半又点进朋友圈,看见她刚发的几张照片。

明明媚媚的天,她在越秀公园跟人爬山,五羊石雕前标准游客照,笑容轻松又惬意,完全跟没事人一样。

章雪扬在苏婷朋友圈划半天,一根烟叼太久,几乎粘住嘴唇。

而越秀公园那边,苏婷走累了,正跟同事几个坐在路边休息。

这里是老公园了,虽然陈旧但也很休闲,三角梅爬满廊院甚至屋脊,大片绿荫树还有干干净净的草地,让人看到都觉得心情愉快。

钱秀君带了儿子来,好小只躺在婴儿椅里,偶尔动动笑笑的很可爱。

店助里就她结婚有了宝宝,其它人都觉得新鲜,轮流推一下,然后塞红包:“这个是给阿B[宝宝]的。”

“给什么红包啊,不用不用。”钱秀君连忙要推,几人笑着把她手拍开:“又不是给你的,我们老家习俗,第一次见BB要封利是,讨个意头的,又没多少,不要推啦。”苏婷也在旁边抓着小宝宝的手,短短的手指,手背有浅浅肉坑,笑的时候会挤一下眼睛,头发也细软软的,两边脸蛋被晒得有点红。

嘻嘻哈哈一阵,又商量要不要再去镇海楼逛逛,钱秀君问苏婷:“还好吗?”她刚刚来了大姨妈,怕难受顶不住。

苏婷笑笑:“我没事。”她来大姨妈很少会痛,除非阴冷下雨或者回南天。

镇海楼离得不远,几人边聊边往那边走,路上说起为什么来章记工作时,不同于多数人看招聘广告去的,苏婷把麦麦放到地上:“我是因为朋友在,所以来了。”

现在想想跟小孩子一样,出来工作还有依赖感,觉得跟朋友在一起能融入得更快,爸妈也放心些。

“那你来多久了?”钱秀君又问。

苏婷算算时间:“接近半年了。”真的好快,不过也真的还认识了很多好同事,兰姐忠哥和蔡彩姐一班人,包括洗碗部的阿姨林晓菊她们,回老家还会给她带特产。

这一点,几个店助倒也都有同样感触。

老式酒楼不论是哥姐文化,还是内部的人员构成,工作环境其实比其它职场多了一份情味,而且吃住都能包,伙食还很好,只是不够在写字楼的白领那么光鲜,手头工作也杂一些,但同样的,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培训机会有,锻炼的场合也有,当然压力也有,比如怎么都绕不开的章雪扬。

对比其它几个店助,钱秀君和苏婷是跟章雪扬接触最多的,他一回章记就在越秀驻了几个月的店,差点把钱秀君给弄辞职了。

“真的,每天看到他我就想躲,做梦都在拜神,求他不要再把文件打回来。”尤其之前店长带人闹罢工的那段时间,整间店气氛都很低沉,不少人猜他会不会妥协,或者大老板出来干预讲和,但忽然有一天前店长就蔫了,跟他在包间聊完后人像凉了一样,默默收拾东西走人。

“还有我们店的会计,跟我说每次去找雪扬总,都感觉雪扬总是要叫他滚蛋。”风有点大,钱秀君把婴儿车里的罩子放下来:“雪扬总走的那一天我们还开玩笑,说风水轮流转,终于把他转到其它店去了。”那叫一个大石落地,就是解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