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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温柔眼[重生](90)

于白青这回是真发火了?

他——

接着,他听到于白青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问你,什么叫你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而死的人里,有未成年,有马上要考大学的学生,有父母打工赚钱辛辛苦苦拉扯养大的独生子。”“于白青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他们全是孩子。”

“如果你真的知道一些东西,却不说出来,那他们的死什么都不是,毫无意义。”

听完于白青的沉声质问,应晚笑了。

他微微抬起眼皮,坦然地看着面前人:“哥,我从没有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因我而死。”

“我想做的,只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卷进来而已。”

没等于白青出声,他在整个人都被于白青制挟的情况下,上半身稍稍往前倾,凑上了于白青的耳垂。

“你说我知道一些东西,却从来不肯说出来?”唇瓣紧贴着男人的耳侧,应晚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呼出的温热气息尽数喷洒上于白青的耳廓,“你难道不也是这样?”

“7.13”人质劫持案现场,他平白无故从死神手里接回了一条命,时隔数年又重新回到了于白青的身边。

自从回到繁市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假死的事情无法完全瞒住远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红尾鱼”的人马一直在想方设法往境内渗透,试图调查清楚他的动向。

如果他没猜错,那两把迈克恩D38,或许就是远山发出的第一次试探。

远山想要通过这个途径旁敲侧击地告诉他。他们依旧掌握着他的一切,他已经逃不掉了。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往后过,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远山好像被别的什么事绊住了脚步,没时间顾得上他。

换一个词,与其说没时间,不如说是没办法。

根据灰背那帮人截取的情报,“红尾鱼”的人曾三番五次想利用假身份入境这座国际大都市,却每一次都被海关拦截下来,遣返了回去。

这半年以来,除了几个月前在公寓楼下偷窥的那拨人,自己还从来没有与任何势力产生过硬碰硬的正面交锋。

直到前不久,通过警方更加私密的情报传递途径,他才知道,原来远山无法在境内深度渗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红尾鱼”在国内的老巢被警察总部派人给捣了。

而向总部提供这一重要线索的人,就是他的好哥哥,于白青。

他并不知道于白青为什么会查得到“红尾鱼”的老巢地址。但重来一次,他绝不会允许于白青有任何一次重蹈覆辙的机会。

默不作声地抬起被人抵在门前的右腿,应晚弯起膝盖,迎着面前人的小腹狠狠撞了上去。

【砰——】

他听到男人的胸腔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他的手腕便从于白青的掌心里挣脱了出来。于白青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眼疾手快地用手撑住身后的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被小孩突然给了这么一下,于白青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人揪住了警服领带。

应晚扯着于白青的领带,狠狠往前一拽。两人四目相对,就连呼吸也被牵扯其中,在黑暗中错落交缠。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调查远山?”微微眯起眸子,他一字一顿问眼前的男人,“于白青,你到底还想瞒着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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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繁市国际机场国际航班起降区。

白芒刺破夜空,一架红白色涂装的商务机在塔台的指挥下从空中平稳着陆,沿着机场跑道开始缓缓滑行。

前来接引的摆渡车早就等候在了跑道一侧,旁边还停着两辆闪烁着警示灯的警用车辆。

飞机停止滑行,十几分钟后,舱门打开,舷梯降了下来。

在空姐的指引下,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性拎着公文包走出了机舱。她穿着一身黑色工作西装,胸前别着一道警徽胸针,看上去非常优雅干练。

卓督察带着两名与他年纪相仿的同事站在警车前,看到女人走下飞机,他带着两人迎了上去。

见一行三人朝自己走来,女人笑着将公文包放在地上,双手合十举在胸前,依次向卓督察和另外两人行了个新泰的见面礼节。

“卓先生,几年没见了。”和卓督察握了手,女人的视线越过他,望向站在他身后的两人,“这两位想必就是——”

“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就是这次逗留期间,和你配合一同在繁市进行调查取证的两位督察。”卓督察开口,“梁督察,总区反恐及行动科副指挥官。黄督察,总区情报组行动组长。”

两人一一上前和女人握手。

“这位是诗查雅.瑟辛,派驻新泰国际刑警总部驻守。”卓督察向二人介绍,“他们都是和我一起工作的老同事了,有什么事大家随时沟通,不用拘束。”

坐上警局派来接送的车,诗查雅给身旁的两位督察递完名片,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两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指挥官,我就不绕弯子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和二位提前说明。”

“破案和抓人并不是我这次来繁市的首要目的。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拿到SPEAR集团在境外非法活动的一手证据,找出完整证据链,回去后才能向新泰警察总署申请调查令。希望二位能够理解。”

梁督察沉思了一会,忍不住问道:“我记得这家公司的总部在锡隆府,锡隆应该属于新泰第七警区的管辖范围,为什么不找他们配合调查?”

听到梁督察这样问,诗查雅笑了起来:“梁先生应该并不了解这家公司吧?”

“SPEAR确实最近十几年才突然崛起,成为新泰数一数二的生物医疗集团,但它的发家史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她说,“他们的第一任老板靠在边境线种植大麻起家,这几年业务转为提取大麻中的大麻素进行医用合成,逐步将整家公司的产业链都洗白并合法化了。”

“他们公司所涉及的交易链和背后的利益输送链非常错综复杂,我们目前所看到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据我所知,新泰境内没有任何人能够对SPEAR集团发起调查,哪怕有盖了章的官方文件也没有用,第七警区自然也不例外。”

黄督察忍不住插话:“当地警方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从不漠视法律。”靠上车厢的座椅靠背,诗查雅望着车窗外的夜幕,眸光渐渐沉了下来,“在锡隆府,他们就是法律,是规则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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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前僵持了半晌,直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又黯了下去,在黑暗中映衬出面前人透澈的眼睛,于白青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中了应晚的计。

原本是他在步步紧逼质问应晚,没想到从上一段对话开始,自己反倒变成了被质问的那一方。

于白青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动,落在了紧紧攥住自己领口的光洁手背上。

他坐着,小孩站着。

应晚手上的力道不算重,却解了他胸口的纽扣,扯松他的领带,将他穿着整齐的制服弄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