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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温柔眼[重生](5)

作者: 仙气十足 阅读记录

把该交待的事情全都交代完,于白青看起来也并不打算久留。晚上还要回局里写检讨,拎起挂在门把上的制服外套,他打开门就准备往外走。

“哥,”在房门快要合上时,应晚突然开口,“他们说的那些事,我没做过。”

听到应晚主动出声,于白青握着门把的手停滞在半空。

回头看着坐在床边眉目温软的弟弟,于白青的语气有些不自然:“比如?”

“今天在警局楼下,阮大哥和他朋友聊天的内容,我全听到了。”应晚面不改色地说,“他朋友说,我一晚上赚的钱能抵你们一个月工资,如果遇到舍得花钱的,陪着折腾一整晚,我还能赚得更多。阮大哥那时候听了很生气。”

“他朋友还说,我这次回来,是因为睡我的那名富商移民国外,把我扔了。”

没想到街头巷尾流传的这些话被应晚听了个一清二楚,于白青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精彩纷呈。

倒也不能说是阮天杰的朋友嘴欠,自从自己半年前执行完机密任务,回到繁市的第一天,就经常听到港口的酒吧街上流传着各种版本关于自家弟弟的传闻。

这些传闻出自不同人的口,各有各的信息途径,自然也渐渐传到了于白青的耳中。

传闻说,应晚每周三都会在酒吧街的高档club“LEON”出台,每晚只跟出价最高的客户走,吊足了下九区公子哥们的胃口。

有个和阮天杰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富二代迷了应晚很长一段时间,当初为了捧应晚的场,每周能在“LEON”消费六位数,却一次都没有成功抱得美人归。

后来,应晚离开繁市隐藏了踪影,那哥们还为此耿耿于怀了很久。

看到于白青半天没说话,应晚知道他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你刚走没几个月,奶奶生病了,要尽快做手术。”应晚语气轻松,仿佛所说的一切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医保只能报销一半,那时候联系不上哥,阮大哥说借我点钱应急,我不好意思欠钱不还。”

应晚口中的“奶奶”,是弄堂里住在他俩对门的独居老人。老人把他俩当亲儿子带,几乎将他和应晚从小拉扯到大。

听到这里,于白青的眼皮重重一跳,他脑海里倏地冒出了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应晚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去和那些有钱的衣冠禽兽——

“奶奶住院那段时间,我白天在盲人学校上课,晚上会去酒吧做兼职赚钱,学习调酒。”应晚说,“就这些,没别的了。”

“……这两年,你人在哪?”

沉默了一会,于白青问。

他原本想问应晚这两年过得好不好,转念一想,好像连阮天杰都比自己有资格问出这样的话。

毕竟当初是自己先不告而别的。

听到于白青的话,应晚微微偏过头,目光里带上了几分迷惑与不解:“这话不该我问哥吗?”

他的这张脸迷惑性极强,文静乖巧却又不会给人留下柔弱的印象。尤其是那双眼,虽然瞳孔无法聚焦于一处,却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泉,眸光中带着两分认真八分温柔。

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于白青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那天我从学校回到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消失了。我跑去局里问阮大哥,问刘警官,我问遍所有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只说你要去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让我乖乖上学,等你回家。”

“哥,这两年你去哪了?”

空气静下来,房门被人合上了。

他没有等到于白青的回答。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应晚呼出一口气,张开双臂,缓缓倒在了床上。他伸出一只手,在昏暗台灯下舒展开五指,细细端详自己的手心手背。

就像他不会告诉于白青自己恢复了视力一样,于白青也不会告诉他,两年前为什么只留下了一笔钱,就抛下他不辞而别。

他们都有自己秘而不宣的秘密。

然而于白青不知道的是,在刚进门的时候,自己已经看到了立在电视机上方的那幅相框。

相框里放置着一枚金色勋章,一旁白底黑字的奖状上写着:

【于白青警官,在打击跨国犯罪和开展境外追逃工作中功绩显著,荣记一等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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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交报告整整两周,于白青收到了局里对自己的处分结果。

由于“7.13人质劫持案”造成的社会影响重大,经上级讨论,决定暂时解除他的队长职务。由原禁毒支队副支队长章昱调任刑侦支队,临时担任新队长。

“八爪鱼”章昱走马上任的头一天,队里一众老油条纷纷觉醒了吃瓜之魂,早早溜回办公室等着看好戏。

市局上下谁不知道,章昱和于白青以前是繁市警官学院侦查与警务指挥专业的同系同学,两人分别以一、二名的成绩从系内毕业,上大学的时候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八爪鱼”这外号倒是名不虚传,用他们于队以前的话来说,就是章昱这人管得宽,什么事都能插上一脚。

入了夜,刑侦支队全体收到“八爪鱼”通知,留下参加他上任后的第一次案情通报会。

拿着资料大步走进办公室,章昱扫了圈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于白青身上。

像是故意为了挑话刺激老对头,章昱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开口:“我刚才去小吃街拿夜宵,在巷子后面看到你家应晚了。”

“老于啊,那么晚了,你就让人家小孩儿一个人在那破地方摆摊,不太好吧?”

于白青懒得和章昱多废话,他将双臂抱在胸前,缓缓撩起眼皮:“有屁快放。”

在外面摆摊是应晚自己的主意。他却不知道快入夜了,这家伙居然还在等着自己下班,没回家。

自从他不让应晚再回club那种声色场所工作,每天下班开着吉普回小区,他弟要么蹲在居民区楼下的大树旁,边舔冰棍边听一群大妈跳广场舞,要么坐在路边的文具店门口,跟着一群大爷听相声。

渐渐地,于白青发现了一个问题。应晚在家待不住,就爱往人多的地方钻。

就这样当了几天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应晚说他实地考察过了,拜托自己从批发市场进了一堆批发价五元零售价十元的卡通T恤,又让自己帮他申请了个摆摊许可证,就这么在市局后面的小吃街开了工。

调侃老对头结束,章昱也没多说废话。他转身打开了投影仪,示意大家看投影屏幕:“案发地点在牧城时代二期,又是一起无目击证人谋杀。”

投影画面是一段建筑工地的监控录像,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今日凌晨两点十四分。

工地夜间运行的监控摄像头共有四个,分别对准了基坑、工人宿舍门口的停车场、施工安全通道和堆满积水泥钢筋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