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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温柔眼[重生](165)

作者: 仙气十足 阅读记录

反倒是坐在床上的应晚合上书本,对眼前人施施然先开了口:“已经查出我的底了?”

他从于白青疲倦而又淬利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

盯着身穿白色囚服的应晚静静看了半天,于白青嘶哑出声:“你是‘鱼’。”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劫机案发生后的这几天,他从早到晚都在忙两件事——不是审问那帮刚刚抓捕归案的“黑庭”人马,就是在警方的资料库里查找关于应晚的身份线索。

他必须要弄清楚,应晚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身上还穿着死囚的衣服。

“五月十五日,你在运河区的一艘偷渡船里被巴拿马边境总局捕获。上周四,被两地反运毒联合法庭二审宣判判处死刑,不得减刑。”

“三天前,劫机案发生那天,巴拿马警方派人将你押送回萨瓦尔。”于白青顿了顿,继续接道,“如果按照原计划,你将在三天后,也就是今天,被萨瓦尔警方依法处决。”

应晚了然地点了点头,仿佛对于白青的这番话不置可否:“那两个押送我的条子呢?死了?”

见这人完全没有反驳自己所说的话,于白青目光一凛,犹如劈云斩月般一寸寸逼视过来。

“他们被‘黑庭’用子弹射伤,已经被我转交给了巴拿马警方。”

他说。

应晚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

“既然你都已经查清楚我是谁了,”眼角的笑意久久未散,他抬起眸子,和于白青在半空中目光相逢,“那为什么还不把我移送给萨瓦尔警方?”

听到应晚的疑问,于白青沉默地望着他,眼底血色渐涌。

他被眼前这个人欺骗过太多太多次了。

或许准确地来说,不是欺骗,是隐瞒。

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隐瞒了自己的家世,隐瞒了每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到如今,还想要试图隐瞒他即将面临的死亡。

如果不是他们在飞机上偶然相逢,应晚现在或许已经变成了枪下一缕亡魂。

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谜团的人,却当了他于白青一辈子的弟弟。

正是因为不相信正在发生的一切,他才利用指挥官的权限在警方数据库里进行了一番彻查。

应晚的照片、指纹、哪怕是官方身份证明文件都被录入在了警方的数据库里。最终查到的结果和他眼睛所看到的一样,这是一名即将被处决的死刑犯,是条被渔夫按在砧板上,马上就要被开膛破肚的“鱼”。

但他还是不信。

过了一会,应晚听到于白青淡淡问:“那你在SCIB的身份,也是假的?”

“这又是谁给你安排的假身份?”于白青往前走近一步,用笔直而又锐利的视线盯着他,“你这次又准备干什么?”

听到于白青嘴里说出“SCIB”几个字,应晚的瞳孔微微一缩。

由于“黑庭”在警方内部也有自己的线人,为了让“囚徒”计划天衣无缝,专案组已经将有关他的内部档案全部伪造好了。按理来说,那些资料应该不会有任何漏洞。

但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眼前的这名IFOR的区域指挥官是他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因为了解,所以不愿相信他是一名罪不可赦的罪犯。

还没来得及出声反驳,应晚发现自己已经被近在咫尺的人困在了方寸之间。

随着两只手高高抬起,被狠狠抵上身后的白墙,挂在腕间的手铐链条在半空中轻轻晃动起来,丁零当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囚室内显得尤为突兀。

落在他唇上的,是一个和在机舱里完全不一样的吻。

细密的轻吻沿着额头往下绵延,覆上他的眼睫,鼻尖,最后辗转回到柔软的嘴角。被男人压制在墙前,唇齿厮磨,应晚觉得周围的空气被渐渐抽空,胸膛开始止不住地上下起伏。

贴在墙上的五指微微舒展,他尝试着从于白青的粗糙掌心挣脱出来,最后却又放弃了挣扎。

老男人控制了他的一切,夺走他的氧气,几乎快要令他窒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察觉到了面前人的变化,他的脊背遽然一僵。

抿紧牙关,双唇稍稍分离,应晚抬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人,从齿缝和唇间逼出声音:“……大指挥官。”

像是为了故意刺激眼前的人,他舔了舔湿润的下唇,往后仰着脖颈,直视面前人的眼睛:“……你的那帮下属,他们知道,你想和你弟弟,一个死囚,在监牢里做吗?”

握住他的那只手臂青筋紧绷,于白青的眉骨微微抖动,望向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锋利无比。

“哥,”应晚轻颤着声音开口,“上一次,你让我好疼。”

第72章 晚晚的鹰

听到应晚口中说出来的话, 于白青浑身一震。

仿佛觉得掌心那点稍重的力道都会伤害到眼前人,他触电一般地松开紧握住应晚的手。目光落在应晚从半空中垂落的手腕上,他在昏暗光线下看到这人白皙的腕间多了一层淡淡的红。

不知道是手铐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

眼神里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单薄的人影, 瞳孔渐渐调出了焦点。

就在刚才, 应晚亲口验证了他的猜想。

顶着一张熟悉的脸, 总是在他梦里游弋摆尾、徘徊不去的“鱼”, 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的晚晚。

他还记得自己被“红尾鱼”的人下了药,双眼发黑意识不清,却又只能咬紧牙关痛苦忍耐。

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独自支撑了很久,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体内的痛苦才得以缓解。

他的手被高高吊在地牢的石壁上,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无法回应,没有爱抚,更别提有情人之间的种种温言软语, 缠绵簇拥。

对于应晚而言, 只是一次单方面的承受与付出。

在那样的情况下, 他怎么可能不疼呢?

他很想对面前人说一句, 哥对不起你。

可是张了张口, 喉咙却像是被一块尖锐的骨刃硬生生划过,连带着胸口也跟着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到头来, 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囚室里的空气几近凝固, 只剩两个人的视线在灯光下交汇错落, 不避不退, 直白而又炽热。

等候在门外的一名副官见里面很久没有传出声音, 忍不住抬手敲了敲门,恭敬地问出声:“长官,没事吧?”

隔了半晌,他听到门内传出自家长官平淡无波的声音:“没事。”

似乎终于在心里想通了什么,于白青阖上眼睛又慢慢睁开,俯视应晚的目光里蒙上了一层浅薄的沉翳。

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彼此信任互相依靠,却都在背负着各自的秘密往前行。一晃眼,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Noctis,你记得吗?”喉音嘶哑沉重,他就这么喊出了小孩的真名,“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我大腿高。”

这一回,轮到应晚变了眼神,望向于白青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