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玄学,我就会亿点点(151)

作者: 半盏茗香 阅读记录

很多时候,陈父都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道他哪根筋骨长歪了,变成了这么一个混账样子。

所以陈邦忽然出现的这种转变,让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私下得出结论,还是觉得陈邦在打什么坏主意。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陈邦的表现始终如一。他变得勤奋、孝顺、关爱妻女,也不出去鬼混了,家里家外一把操持。从一个家庭败类、社会渣子,变成了村里人见人夸的好男人。

就在他们为此而感到高兴,觉得这个家终于要苦尽甘来时,真正的陈邦回来了。

那天是陈雪的生日,他们和假陈邦一起,在家做了一桌好菜给她庆祝。结果刚开饭,陈邦就回来了。

看到站在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陈邦,陈父他们愣了,陈邦自己也愣了。

陈邦见鬼一样惊恐大叫着,踉跄地跑出去。

陈父他们虽然也受到惊吓,但是却没有陈邦那么害怕。他们和假陈邦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他如果对他们有恶意,早就对他们不利了,不会为他们做那么多事。

之后陈父等人发现,除了他们,村里的人居然都只看得到假陈邦,看不到陈邦。

“这缘于你们对他产生的认可。”祝微生指尖敲敲桌面,看向男人,“他刚来你们家那一阵,是不是没有出门过。”

陈父点头。

这就是原因。

随着程家人对男人的认可,他开始有了真正的形体,可以正常在村里露面。但世上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于是男人有了形体,陈邦则慢慢消失在村里人面前。

等某天他们对男人彻底认可了,男人就可以以真正的陈邦的身份,随意出现在任何人面前。至于陈邦,则会在那一天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陈父也逐渐发现了这一点,因为陈邦回来那天他们都还能看到陈邦,可之后某天,他们能听到陈邦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人了。直至前两天,他们连陈邦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说明了哪怕在知道男人不是陈邦的情况下,他们家里依然在对男人的存在持续地产生认可。

陈父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甚至他觉得这样的发展才是正常的。男人把一切都做得很好,完美地符合了他和陈母心中儿子的形象,也符合了好丈夫和好爸爸的角色,谁能忍住不对他给予认可。

可是,陈邦是陈父养大的,他虽对陈邦早就失望透顶,不奢望陈邦变成一个孝顺儿子,甚至希望陈邦一直离他们远远的,但让他就这么看着陈邦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爸,是我做得不好吗?”男人在陈父面前蹲下,仰头看他,“让我做你的儿子,好吗?”

“你很好,非常好。”陈父眼睛泛酸,带着不舍,“但你不是我的儿子。孩子,他有他的归处,你也得有你的去处。”

陈母抹了抹眼泪,苏婉也湿着眼睛扭向一边。

只有陈雪,生气地看着陈父:“爷爷,那个人那么可恶,你竟然还不死心,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她走到男人身边,拉起男人揽着他的胳膊,“他对我好,也不会打妈妈,更不会推你们,让他留下当我爸爸不好吗!”

“什么那个人,会叫爸不会!”陈邦瞪着陈雪,一脸恨不得给她两巴掌的样子,“死丫头,谁生的你都不知道!对着一个不知道是鬼是怪的东西,他抢了我的位置,你这是认贼作父!”

“阿雪,他不能再继续待在我们家。”苏婉招手让陈雪过去,红着眼睛,“你爷爷说得没错,每个人都该有每个人的归处。我们这里,不是他的归处。”

“婉婉,你也想我离开?”男人看向苏婉,脸上并没有被要求离开的愤怒,神情显得很柔和。

苏婉眼中有一些泪意,慢慢点头,“从这里离开后,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冒充别人的事了,对别人,对你,都不好。”

男人看向陈母,陈母伤心地冲他挥手,声音哽咽:“你走吧。”

这一幕幕被陈邦看在眼里,他露出得意的笑:“一个精怪还想跟我争位置,我告诉你,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你怎么都越不过这一条。”

祝微生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陈家人:“你们是不是知道他快要消失了?”

苏婉一顿,反应有些大,“为什么会消失?我以为只要让他离开这里,他就会恢复正常!”

陈父和陈母一阵揪心,“消失的话,这孩子会死吗?”

陈雪最懵然,她以为他们心里还记挂着他那个人渣父亲,但看几人现在的样子,他们刚才是在故意赶男人走吗?

男人对此也目露惊讶,“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每晚同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婉一脸忧容地蹲下身,将男人的两条裤腿捞起来。

裤子底下露出的不是人的腿,而是两根带着树皮的木头。

苏婉再把男人的衣袖卷起,只见手腕前面是手掌,往后却也是木头。

陈邦在旁边看着,先是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道:“好哇,原来是木头成精!”

陈父陈母脸上没有意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了男人身上的变化,只陈雪诧异地睁大了眼。

男人看看自己的木头手和腿,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原来我的能力已经消失到这种程度了,我竟没感觉出来。”

看他笑,苏婉神情更加难受,“你是那棵树,对不对?”

“什么树?”陈邦在旁疑惑。

“树!”陈雪恍然惊呼,“你是我妈妈嫁的那棵树?!”

男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嫁树……”祝微生想了下,看向苏婉,“你是少数民族?”

苏婉道:“我已经过世的妈妈是。”

苏婉的妈妈出生于某个少数民族,在她妈妈老家那里有个习俗,女孩子在成年之前,会先嫁给一棵树或是一块石头。

苏婉十三岁的时候,妈妈按照老家的习俗,把她嫁给了山上的一棵树。

那座山就是小院正对着的那一座,在山的另一边就是苏婉出生的村子。

那棵树就生长在山顶的最高处,此时从大门望出去,还能直接看到它高长的树影。

当年嫁给大树没多久,苏婉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她和妈妈相依为命。母女俩生活过得不算好,苏婉多了很多从前没有过的烦恼。

某天下午,上山打猪草的苏婉又一次经过那棵大树。

当她站在树下,看着树木散开的树冠像一把伞一样在她头顶撑开。失去父亲被迫提前懂事的苏婉,忽然就生出一种心绪,这世上除了她的亲人,她竟然还和一棵树有着一种神奇的牵连。

它是一棵对她有别样意义的树,一棵和其他大树不一样的树。

生活里的烦恼并不是每件都适合说给旁人听,但心里的烦恼堆积多了,会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从那一天起,苏婉将一棵树当做了朋友,常常上山去树下坐一会儿,把心里的烦恼慢慢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