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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欢(871)

乔小舍的脸色又有微妙的变化。

“不太记得了。”他竟如此回答。

俞星臣继续问:“杀害那猫儿后又扔在了何处?这总该记得吧?”

他吞了一口唾液:“丁镖弄的,我不知道。”

俞星臣眯起了眼睛。

乔小舍在回答如何虐杀猫儿的时候,说的如此详细。但是动手地点,以及如何弃置,却又含糊起来。

俞星臣本能地察觉,这必定有疑。

乔小舍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大人,你要有证据说我杀了人,自然可以把我拘在这里,但是我并没做过,若因丁镖的事儿押我在这里,那艾静纶呢?因为他是薛家小侯爷的亲戚,跟你们巡检司有关系,就把他放了?这说不过去吧?”

俞星臣道:“你误会了,本官并没有羁押你的意思,只是例行问话,如今问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乔小舍惊奇:“当真?”

俞星臣道:“乔国公已经来接你。你确实可以走。”

乔小舍一听乔国公,神情大变,竟又紧张起来。

而在俞星臣说完后,一道人影从内堂走了出来,眉头紧锁,眼睛死死地盯着乔小舍,正是乔国公乔建。

原来方才俞星臣审问的时候,乔国公就跟冯雨岩在内堂听审。

乔小舍一眼看见父亲,脸色灰败,竟微微地开始发抖:“父、父亲。”

乔建缓步走到他跟前:“不知死的畜生,府里的脸都给你丢光了!你在外头都干的什么?竟还有脸叫我。”

低垂着头,乔小舍竟不敢出声。

乔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回头向着俞星臣道:“俞大人,我先带着逆子回府,自会好好教训。”

俞星臣起身行礼:“国公爷请。”

乔国公又对这冯雨岩行了礼,迈步往外。乔小舍低眉垂眼,赶紧跟在后面。

送走了乔国公父子,俞星臣吩咐:“把跟乔小舍交往甚密的那三人带来。”

衙差领命出门,俞星臣将主簿的笔录记载看了一遍,外间灵枢进来:“大人,仪姑娘要回府了。”

俞星臣抬头,又低下头仍是看笔录:“也是该回去了。”

杨仪出了巡检司大门,正要上车。

宁国公乔建,带了乔小舍出门。

乔小舍跟在身后,不知怎么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乔建回头,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扇了过去。乔小舍捂着脸后退两步,瑟瑟发抖:“父亲。”

“畜生!”乔建怒斥了声:“回去再跟你算账。”

杨仪皱眉看着这一幕。

目送父子两人离开,小甘在旁说:“姑娘,这乔国公脾气似乎不太好。”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乔小爷也确实该打!”

乘车往回走,小甘趴在车窗上往外打量,隐约也听见路边人议论侯府下聘的事情。

她正抿着嘴乐,忽然看见一个熟人:“是顾大公子!”

说话间,那边顾瑞河已经带人经过。

杨仪要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她喃喃道:“这些天忙,也不知道霜尺姑娘的情形如何了。”又琢磨道:“顾公子是回顾家了么?”

当时顾瑞河因为霜尺,跟顾朝宗闹得极为不快,父子几乎翻脸。

只是杨仪没顾上了解后续。

小甘闻声,回头说道:“姑娘,前天巡检司里不知是谁说,顾公子先前在外头流连一个外室,最近幡然醒悟,跟那外室断了,回到府里了,据说顾府已经跟什么……反正是一个朝中大官儿家里订了亲。”

“什么?”杨仪震惊:“是真的?你没听错?”

小甘道:“怎么可能,这件事不少人知道呢。”

杨仪屏息,竭力回想了会儿,怦怦心跳:“去南外城。”

小甘大惊:“都快到府里了,为什么去南外城?这会儿家里一定紧等着姑娘……”小甘本来还想回杨府看热闹的,今儿这大喜事她可不想错过,本来已经耽搁了许久了,又要去什么外城。

杨仪不由分说:“先去外城再说吧。”

车夫领命转道,重新往南外城而去,又过了两刻钟才出外城,杨仪按照记忆,七拐八拐,到了之前顾瑞河领她来给霜尺看病的小院。

还未下车,她就发现那小院门上上了锁,更加触目惊心的是,院门上竟贴着两道白纸。

这在城内的风俗,是死了人。

车夫先行跳下地,上前拍了拍门,回头道:“姑娘,好像没有人。”

杨仪道:“打听打听,这里的人去哪儿了。”

当初顾瑞河说过,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因为周围住着的都是漕司的人,有什么事情,守望相助,极为安全。

而车夫在拍门的时候,正好旁边一户人家探头,车夫便上前询问。

那人很警惕:“你们是谁?打听这些做什么?”

小甘上前:“我们姑娘是大夫,之前受人所托过来给这里的一位看过病。很担心病人的情形才又回来看看。”

那人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这里的人搬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小甘问:“那位病人怎么样了?可好了吗?”

“病人啊,”那人摇头:“已经死了。”

小甘一震:“死了?真的?”

那人道:“这还有假的?人都已经烧了,还问。没看到那门上贴着的白纸?我忙着呢,你们没事儿赶紧走吧。”

说完后便推开小甘,自己回了院内,用力关了门。

这会儿杨仪在车上,听了个大概。

其实早在看到门上贴着的白纸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心怀侥幸。

如今……

霜尺确实是死了?

是因为她终究功亏一篑,还是霜尺的伤情有了反复?

明明当时已经稳定了下来的,不过,伤的那样严重,也没有人敢打包票说她一定会好。

可是……

这么短的几天内,霜尺死了,顾瑞河回到了顾家,而且……另外定了亲?!

这简直叫人如同做梦一样。

杨仪忽然想找到顾瑞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霜尺是怎么死的,他又为何转变如此之大。

但又一想,霜尺毕竟是那样的身份,顾瑞河忽然变了心好像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只是因为当时顾瑞河为了霜尺那不顾一切的情形,好似还在眼前。

忽然间一切都成了虚空,叫人无法接受。

杨仪有点无力之感,向后靠在车壁上,一声不响。

小甘吩咐车夫回城,一边安慰杨仪:“姑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横竖咱们已经尽力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别去想这些不开心的。”

杨仪勉强一笑:“知道。”

小甘讨好地给她揉头,捶背,捏腿,上上下下的忙。

杨仪看出了丫头的尽心,笑道:“罢了,我没事。你也省省吧,别忙活了。”

马车回到了杨府,门口的奴仆们翘首以待,赶紧派人进内通禀。

杨佑持先跑了出来,一把拉住手:“你再不回来,我自己就要去巡检司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