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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欢(481)

“传旨?”薛放怔住:“什么旨意?给你的?”

杨仪道:“是给我的,什么旨意却不晓得。”

薛放摸了摸胸口:“呃,那……那你先回去吧。”

杨仪垂眸,却看见他胸前鼓鼓囊囊的:“那是什么东西?”

薛放忙转身:“没、没什么。”

杨仪看出他必有藏掖:“真的?”

薛放回头看她,又扫过身后的杨佑持:“你先回去接旨吧。我……回头再跟你说。”

杨仪想到他昨夜也是说“改天”之类的话,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薛放止步。

“你带了什么?”杨仪轻声道:“拿出来给我看看。”

薛放的喉头动了动,终于探手入怀,将那根金銙带掏了出来。

杨仪微怔:“这是什么?”

“是……是皇上赏赐的,”薛放低低地:“本来想……给你的。”

她惊讶:“给我?”

“我觉着就这个还值点钱,给你……围着好不好?”薛放笑说。

杨仪望着他假装无事发生的笑容:“真的给我?”

“我昨晚上……”他差点说漏了嘴:“不给你还能给谁。你要不要?”

“我、”杨仪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握那根沉甸甸的金銙带,手指似无意般轻轻抚过薛放的手背:“我当然要。”

作者有话说:

17:楼上的,来吃狗粮粮~

俞某:幸好我机智地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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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一只加更君

◎宫内旨意,永以为好◎

双溪茶楼门口的一副对联,写的是刘禹锡的《海阳十咏》中一句:流水绕双岛,碧溪相并深。

这也是茶楼的名字由来。

二楼上,俞星臣站在窗户边上,神情漠然。

俞鼐则望着楼下高柳下的那两个人,望着少年把手中的金銙带递给杨仪,而杨仪举手接着的姿态。俞鼐目光闪烁地笑道:“有趣,难道这薛家的小侯爷,跟这位仪姑娘……呵呵,果真如传闻一般,好个不拘一格的仪小姐,好个风流不羁的少年郎。”

这本是毫无恶意略带调侃感慨的两句话,却像是尖刺一样,扎着了俞星臣。

俞星臣本不想再看那一幕,可还是忍不住掀了掀眼皮。

其实杨仪跟薛放并没有就做什么,一个人给东西,一个接过来,本极寻常,更无破格亲昵之举。

但偏偏是这看似不起眼的动作,却竟透出万般脉脉不语的情意缠绵。

俞鼐这种眼光毒辣的,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好了,”俞鼐叹了声,回头看向俞星臣:“你总该如实告诉我,仪姑娘同你说了什么吧?我知道你心思重,许是多方担忧,但这毕竟是我的症候,需要我自己决断,别的人未必能替我做主。你可明白?”

“是,我也不敢隐瞒自专,”俞星臣垂首:“可是她说……别的药皆都不管用,伯父的症候若想要转好,便需用酒蒸大黄。”

最后四个字说出,俞星臣听见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没听错?”向来笃信俞星臣的俞鼐,也有些怀疑了。

“是,她确实是这么说的。我也提出了异议,但她始终坚持。”

俞鼐皱了眉,脸色沉沉。

他转头看向窗外,这时侯,薛放已经上了马,而杨仪也已经入了车内,两人似乎在道别。

薛十七郎马上向着她扬了扬手,少年意气,直冲云霄,那般鲜衣怒马英姿勃发,看的俞鼐目眩神迷,心中陡然生出无限羡慕之意。

“酒制大黄。”俞鼐喃喃。

他回身重新看向俞星臣,目光炯炯:“这杨仪,可值得信任?”

俞星臣一怔,然后他很快明白过来:“伯父,她并不属于任何一派,心思颇单纯,心神都在医药之上。”

朝中虽看似平静,但也是派系林立,俞鼐忧虑甚远,恐怕万一杨仪是被人当了刀使,故意害他。

听了俞星臣的回答,俞鼐道:“可,方才我见她似乎对你……并非很是和恰。”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俞鼐却老眼极利地看出了杨仪跟俞星臣之间似乎有什么龃龉。

俞星臣苦笑,略微思忖:“虽然这药可用与否、是好是坏值得商榷,但伯父放心,我可以性命担保,她绝无害人之心。”

俞鼐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性命担保?你如此信任此人?”

“是,她值得信任。”俞星臣笃然。

俞鼐重新发出了“嘶”地吸气之声:“能让你说出这话的……”他瞥了眼外头,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路口,“你跟这位仪姑娘……”

要不是刚才看出了杨仪跟薛放之间的情意,俞鼐几乎要怀疑俞星臣也心仪于杨仪,被她所迷了。

俞星臣垂首,没有出声。

顷刻,俞鼐目光沉沉:“是否要用此药,且容我再想一想。对了,你父亲那边,不必告诉他。”

“是。”

俞鼐清楚俞鼎的性子,本来俞鼎就不赞同他寻一个少女看诊,若知道杨仪开的是这样猛催急下的药,只怕会节外生枝。

俞鼐自己病了颇久,对他自个的身体情形十分清楚。俞星臣用一条决堤长河来形容俞鼐,但俞鼐自己,却觉着如同风中残烛。

气血都虚了,自己那点光微微弱弱,随风摇摆。

众太医因知道此事,所以不住地用补药来维护,想要保住那点微光,但是大黄……那简直如一阵狂烈疾风,岂不是要把他吹熄了么?

他必须得慎重。

杨仪跟薛放在路口分开。

薛放自回巡检司,杨仪回府。

杨二爷十万火急,派小厮在前开路,他们在后急行。

谁不知宫内的差事比天大,而太医杨家虽名头在外,但从他记事开始,家里来太监的次数屈指可数。

记得上一回,还是老爷子下世,念在老爷子于宫内兢兢业业一辈子,宫内派了内侍宣旨表彰功绩,赏赐物件,以为悼念。

偏这次不知是吉是凶。杨佑持猜测是跟杨仪进宫给太后看诊有关,但太后今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又特意派太监到府里,这可是谁也说不准的。

紧赶慢赶总算回到府里,家门口的小厮一反常态,尽数肃然垂首等候,他们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杨佑持陪着杨仪向内,他走的快了些,杨仪在后跟着,追之不及,轻咳数声。

杨府内厅,从老太太往下,尽数垂首站着,连小山奴也被邹其华领着,虽然惊奇,却也不敢乱说乱动。

宣旨的太监原本还坐着喝茶,大概是等了太久,实在不耐烦,便起身站在中间,假装打量堂中挂着的那副图画。

听到脚步声,才转身。

当看见杨仪的瞬间,太监的突然变出一副笑脸,他竟拱了拱手:“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