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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遗产(3)+番外

作者: 月昼 阅读记录

雷雨季节的天不讲道理,顷刻便成了瓢泼大雨。郁霜下床去拉窗帘,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他单薄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今天周慕予留给他的背影。

走得那样干脆,难道周慕予把他带回家之后,又对他失去了兴趣吗?

不,不应该。

时针走过十二点。一道明晃晃的车灯照亮庭院,铁门缓缓开启,周慕予那辆黑色普尔曼出现在金色的雨幕中。

车子驶到门口,郁霜终于回过神来,小跑着下楼,刚好遇见周慕予推门进来。

周慕予喝了点酒,进门随手脱下外套,解开两粒衬衫纽扣,刚巧抬眼,看见郁霜站在楼梯口,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没有穿睡裤,空荡荡的衣摆下露出两条又细又直的腿,泛着玉器般莹润的光泽。

目光相遇,郁霜怯怯地开口:“周先生……”

周慕予皱了皱眉:“怎么不睡觉?”

郁霜小声说:“打雷,我害怕。”

他不安地攥紧自己的T恤下摆,想要上前,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周慕予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眼神示意自己身旁的位置:“来。”

郁霜走过去,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跪在周慕予两腿之间。他小腿的肤色几乎要和身下的纯白色地毯融为一体,周慕予垂眼,目光黯了黯:“怎么了?”

“您…是不是不喜欢我?”

“为什么这么问。”

郁霜没有回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半晌,又挪动膝盖往前蹭了蹭,主动钻进周慕予怀里。

年轻的身体单薄而柔软,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像一捧干净的雪。

周慕予抬手,摸了摸郁霜的头顶,说:“下次害怕的时候,可以打电话找我。”

郁霜摇摇头:“您在忙。”

“忙也可以接电话。”

郁霜不说话了,头靠在周慕予腰间,双臂环住他的腰。周慕予身上有些许的酒气,还有一丝混乱的香水味,郁霜熟悉这种味道,它代表了温香软玉和纸醉金迷。

“别招我。”半晌,周慕予低声开口。

郁霜的脸几乎正对着那个地方,听见周慕予的话,他抬起头,眼眶里蒙着一层雾气:“您不要我吗……”

周慕予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郁霜:“谭律明刚没了几天,三魂七魄还没走远,你就这么对着另一个男人发浪?”

他喝了酒,声音低哑,语气也漫不经心,郁霜却仿佛受到多么严苛的羞辱和责备,眼睛里的水雾慢慢凝结成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睫。“不是……”他的声音带上哽咽,小声道歉说,“对不起……”

说着话,一颗泪水滚落下来,掉在周慕予黑色的西装裤上,形成一小片深色水渍。

“我只是,只是怕您不喜欢我。谭叔叔已经不在了,要是您也不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郁霜努力压抑自己的哭泣,泪水却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

哭了很久,周慕予终于抬手替他擦掉眼泪,说:“没说不要你,别哭了。”

于是郁霜不敢再哭,只有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他落泪的样子很漂亮,睫毛湿漉漉的,鼻头泛红,薄薄的皮肤近乎透明,像初夏清甜饱满的荔枝果肉。没有男人不喜欢看小情人楚楚可怜落泪的样子,以前谭律明也喜欢,不过谭律明总是舍不得让郁霜哭。

周慕予舍得。

周慕予靠在沙发上,懒懒开口:“今天我累了。你自己来。”

郁霜有一瞬间没听懂,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谭律明没教过你么,讨男人欢心的时候该怎么做。”

这次郁霜终于听懂了,“有……”

他垂下眼帘,握住周慕予的皮带搭扣,动作有些生涩:“我可以吗?”

对视片刻,周慕予淡淡应允:“嗯。”

……

郁霜懂得怎样的眼神和动作最能勾人。

周慕予坐在沙发上,依旧衣冠楚楚,唯有眼神幽深晦暗,像此刻窗外浓黑的夜色。

过了很久,郁霜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周慕予抓起他额前的头发,五指插入发丝,毫无怜惜地拽紧。郁霜几乎快要窒息,因为疼痛发出断断续续凄惨的呜咽。

“抬起头来。”周慕予说。

……

最后郁霜瘫软在周慕予身上,恍惚睁开眼睛,周慕予慢条斯理地整好自己的衣服,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抽出两张纸擦掉郁霜眼角的泪水,说:“怎么这么爱哭。”

郁霜接过纸巾,慢慢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小心地靠进周慕予怀里,像一只听话的小动物。依偎了很久,讨好一般问:“您喜欢吗?”

并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周慕予抚摸着郁霜的头发,半晌,淡淡地说:“做得不错。”

第3章 “你也觉得他漂亮?”

郁霜从始至终都知道,他不会只有谭律明一个男人。

所有的偏爱、宠溺、捧在手心,都是有期限的。

谭律明也是人,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厌旧。

所以郁霜从未想过为谭律明守节,他舍不得的只有那个温柔有耐心、对他百般呵护的人,而非那个人丈夫的身份。

但外面的人不这么认为。郁霜从前如何对谭律明百依百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今谭律明头七还没过,郁霜就跟周慕予走了,传出去谁也不敢说周慕予半句不是,只说郁霜虚荣势利、人尽可夫。

传着传着,有些话传到周慕予耳朵里。

今天难得清闲,周慕予和几个朋友在常去的俱乐部打高尔夫,都是熟人,说话便有些没遮没拦。有人聊起谭律明,接着说到外面那些关于郁霜的风言风语,周慕予表面不露声色,眼神却显而易见的冷。

谭律明葬礼时和周慕予一起去谭家的那个朋友也在,叫季骞,是周慕予的发小。季骞见周慕予脸色不对,忙打着哈哈把话题移开,等到气氛恢复平常,他趁别人不注意来到周慕予身边,压低声音问:“你真把那小玩意儿带回家了?”

“嗯。”周慕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怎么了?”

“不是,”季骞有点急了,“你来真的啊?”

“什么来真的?”

“我以为你是一时新鲜,玩一玩就算了,怎么还带回家了?”

周慕予的脾性周围的朋友都知道,看似风流多情,实际上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没有哪个真的入他的眼。以往有了新人,通通都是养在外面。

不过周慕予也不是像季骞想的那样一拍脑袋把郁霜带回家,相反关于郁霜的一切,他查得清清楚楚,包括郁霜单纯的成长环境和简单到透明的社会关系。但凡身世没那么干净,周慕予也不会放心把人留在身边。

听到这里,周慕予轻嗤一声:“一个没依没靠的小玩意,被你们说得像洪水猛兽一样。”

说完他抬眼看向季骞,似笑非笑地说:“不过是个暖床的,我都三十五了,家里冷冷清清没个人气,像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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