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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80)+番外

作者: 四野深深 阅读记录

李景恪还是坐在原处,一模一样的地方,连姿势仿佛都没变,但这回电脑开着。

“回来了。”李景恪没有回头,说道。

“嗯,”池灿走过去,把手里的炒饵丝放上桌子,放在李景恪眼前,说,“哥,你吃晚饭了么?我打包带了这个。”

李景恪手背被那纸碗里的热气熏着,移开了一点,“先去洗澡洗漱,复习完早点睡觉。”

池灿停顿几秒,应了一声,在室内各处默默扫视着,借口找东西又翻箱倒柜似的弄了一阵,终于拿上衣服才走进厕所。

他确认李景恪没吃过晚饭,心想还好自己顺路买了吃的回来。尽管池灿为此沾沾自喜了片刻,却还是讨厌这两个小时里的感觉。

见过许如桔之后,李景恪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而许如桔那几个几经斟酌才向他询问的问题,虽然委婉,但已然代表池灿的猜测是准确的。他不是傻子。

池灿魂不守舍地洗完澡出来,慢吞吞拉开门,脚下还带着水渍,把厕所门口弄得水淋淋一滩。

他头上也在滴着水,走到桌边拿起搭着的干毛巾擦了擦,站在原地看着李景恪起身,接在他后面洗澡去了。

池灿又见到垃圾桶里的空纸碗,总算好受一些。

可因为脑子里还是很乱,想得越多越沮丧,他坐下发了会儿呆,盯着桌上的试卷便强迫自己看进去,拿起笔写了起来。

李景恪出来的时候,池灿就在埋头写着卷子,两条腿并拢歪在一侧,甚至忘了放到桌下。

他没擦干的黑发仍然潮湿着,一缕一缕,发梢的水珠滴下来,落到肩膀后面,一半洇进睡衣的棉线里,湿了一片。

李景恪走过去,伸手直直到他腿间,一把拿走了池灿干抓在左手上的毛巾,然后丢到他面前。

“有这么努力,能考上好学校吗?”李景恪说。

池灿愣了愣,拿起毛巾放到头顶一下下擦着,语焉不详地说:“考上哪个读哪个,发挥不好也说不定。”

“你们老师可不是这么说的。”李景恪当他谦虚,笑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他到里面拿拖把出来拖干地,又推门去了走廊外,屋里只剩池灿一个人。

晾晒完拖把,李景恪再进来时,池灿刚胡乱擦干了头发,正放好毛巾回来,原本是想去门口看看李景恪的动向。

他见李景恪经过了他在斗柜旁喝水,他钉站在原地犹豫半晌,便再也忍不住,朝李景恪凑近过去,伸手握住了李景恪垂放的胳膊。

“哥……”池灿叫着李景恪,身体贴得更近起来。

李景恪低头看他,下意识抬起的手仿佛把他半抱住了,“回去写作业。”

他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攀着李景恪的肩膀仰着脸,执着而渴求地说:“哥,你再亲我一下。”

池灿抬头要去碰李景恪的嘴唇,李景恪眉头微拧,有些不耐烦地按着池灿说道:“既害怕被看见,又喜欢来招惹,下次池正茂来了,直接做给他看?”

“你不会的,”池灿停在了半途,呼吸顿时也安静了片刻,喃喃问李景恪,“我们这样是不应该的,是错的,对吗?不然小桔姐就不会走了?”

他偏要抬头去吻李景恪,搂住李景恪的脖子就往上靠,嘴唇嗑到牙齿撞得生疼。

池灿急促喘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不推开我,哥?”他忽然变得有些无助,眼睛酸楚至极,“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我不应该喜欢哥,对不对?”

李景恪闭了闭眼,胸口一紧,被池灿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把人安稳搂在怀中。下巴上忽然有些湿凉,李景恪叹了口气,终于声音喑哑地说道:“没有,池灿没有错。”

第58章 没有雪的雪山

六月上旬,风城市第一中学内的花园郁郁葱葱,凉亭和长廊下树荫笼罩,阳光照得青瓦发烫,白墙上映照着细碎的金光,令人转头看出去时不禁赞叹日头好,今年的时运也好,没有下雨,和校门口挂着的横匾上那句“金榜题名”交相辉映。

高考结束的一瞬间,静谧的校园里响彻起悠长的一道铃声,放笔收卷后高中三年时光尘埃落定,紧接着便是欢呼声在耳边回荡。

池灿背着几乎没什么重量的书包跟随人流走出本部考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骄阳高悬,光线迎面照来,池灿眯了眯眼,感觉一切就像梦一样。

他晕乎乎往校门口走,出来得稍晚,一路也没有碰见熟悉的同学,刚把手背到身后的书包里掏出手机,抬头就看见李景恪已经站在校门外不远处的老地方等着他了。

池灿总是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见李景恪,不自觉抿了抿唇,脚步加快地朝那根灯柱下走去。

他们总是若无其事的和好。

李景恪今天骑的自行车来接他,池灿很轻松地坐了上去。虽然李景恪的车技一向难以捉摸而稳妥,但是这辆充满岁月和使用痕迹的自行车承着两个人的重量,显得颇为吃力,链条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考得怎么样?”李景恪今天骑得不快,声音随风从前面传来。

池灿有些怕车子会散架般,往前摸了摸李景恪的腰侧,凑近一点按早想好了的说:“还行,考完他们就在对答案估分,他们都说能考上风城学院就不错了,往年上六百分的人也都是少数。”

风里安静了半晌。

路过一个拐弯进了羊肠小道,李景恪问道:“你的水平是上风城学院就不错了吗?”

风城第一中学往年的一本率就能过半,而池灿高三后半年的成绩基本稳居年级前二十,就算真考砸了,砸回解放前的水平,上风城学院也不是难事。

李景恪虽然没上过他们这样的大学,但并不那么容易糊弄。

池灿一只手抓着底下的铁架紧了紧,动着嘴唇说:“按以前的水平是——”

“我说按现在的。”李景恪说。

“按现在的,”池灿讷讷道,“就是可能没发挥好,考砸了……”

刚好到了红绿灯路口,单车轮胎顿时擦过地面“吱——”了一声,李景恪一脚撑地停下来,敞腿跨坐在前面,转头回来看了池灿一眼。

池灿久违地被看得一抖,心虚不已,刚想再说两句转圜的话抢救抢救,至少这个暑假还很漫长,在出分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想跟李景恪一起去做。然而李景恪哼笑起来,对池灿说:“为什么没发挥好,因为脑子里想太多不该的想的事了?”

“没有,”池灿否认,支支吾吾道,“我一直都认真了的,我是说万一,凡事都有万一呢。”

“收收你的心思,你自己的人生大事,最好少胡来。”李景恪警告道,半天没再说话。

池灿坐在硌人的后座上发起了呆,一脸紧张和苦大仇深。

“刚刚在校门口碰见你好哥们杨钧了,”似乎为了配合考试结束后的氛围,聊点轻松的,李景恪冷不防地开口,“他看见我就想跑,你猜跑成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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