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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77)+番外

作者: 四野深深 阅读记录

但池灿摸着隐隐发痒作痛的颈侧忽然停了下来。

他掌心带着潮气,怔愣好一阵,心跳砰砰仿佛要接着跳出嗓子眼。

池灿的脖子上绕着一根柔软的细红绳,和项圈留下的痕迹交错重叠了部分,那编绳扣头下挂着一枚凭空出现、早已被体温烘热的宝宝佛玉佩,圆润剔透,触手生温。

宝宝佛寓意佛祖庇佑永葆纯真,年年岁岁平安,修得一生圆满。

从始至终它都是池灿的,因为李景恪再没有别的宝贝了。

再逢周末放假,池灿突然转了性子,不愿意再跟李景恪去工作室,嘴上推脱的理由是在家里更能静心。

李景恪撑手站在桌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瞧着,拿了手机给他,问他那还要不要查资料。

池灿嘴巴紧闭了一下,摇摇头,正襟危坐说:“最近都没什么要查的,我要专心学习了。”

“好,”李景恪按着他肩膀,拍拍后颈,笑说,“在家里用电脑查也可以。”

池灿一被捏脖子就脊背发麻,像形成了奇奇怪怪的心理条件反射,而李景恪给他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吊坠,仿佛比任何项圈锁链还要牢地圈住了他。

“等考完试再带你去看小酥肉。”李景恪走到门口又说。

池灿咬着牙目送李景恪出门上班,从来不知道能搬起这么多石头,反复砸了自己的脚。

年后李景恪依言用去年的年终奖金带池灿去买了只手机,不太贵,一两千的价,池灿说完全够用了。李景恪自己的至少这三年都没换过,再买好些的,他甚至想拿去跟李景恪换换。

池灿坐在手机店等上电话卡的时候门外在唱恭喜发财歌,刚过完年的风城四处喜气十足,淳朴自然中洋溢欢乐。

他扭头看向等在门口的李景恪的背影,抿嘴笑了笑,那边老板已经很快弄好,他转头拿过来试,手里飞快点着,最后紧张兮兮颇为郑重地用手指往下一按——

李景恪原本手插着兜,恰好听见动静拿出手机,看见是个陌生号码,低头便接了起来:“喂,哪位?”

那头隐隐约约有些嘈杂的声响,是拿手捂着了听筒,但没出声。

李景恪面无表情地眯眼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沉声说道:“哪位。”

“喂……”池灿喉咙紧绷,不能再不说话,于是压低嗓子掩饰了一下,装的是类似杨钧那样的壮小伙的声音。

他早就偷偷记过李景恪的手机号码,如今不再是没有李景恪联系方式的可怜虫,他把它第一个存在了通讯录的顶端,心中生出许多雀跃和甜蜜,把这当成了独属于自己的隐秘心事。

李景恪顿了顿,忽然哼笑了一声,对那头熟稔地说道:“又是你?换手机号了,今晚一起睡觉?”

池灿闻言眉头一蹙,飞快扭头看去,怒目圆瞪的震惊呼之欲出,李景恪脚下踢了踢地板,转过身来看着池灿,脸上从容带着笑意。

“谁?是我!”池灿急促说完,顿时露馅,又很快捶胸顿足回过神来。

他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一字一句地问:“那你今晚不回家吗?”

“不回,”李景恪说,“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弟弟,一晚上不回去就要死要活的,今天治治他。”

“没有吧,”池灿不高兴地说,“我听说你弟弟挺乖的。”

“是么?”李景恪问道。

池灿嘴唇凑在手机边,怕里面的老板听见,极小声地说:“是啊,哥哥,没有要死要活,只是每天都在家等你,”他建议,“回吧?”

李景恪听他如此大力推销自己,低笑道:“也行。”

“遗弃小狗是重罪,”池灿抬头看向店面门外背光站着的李景恪,郑重其事地笑着说,“哥哥,新年快乐。”

池灿看见李景恪说话时的口型,耳边传来磁性温和的声音,明明也是相同简单的一句话,令人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里无端端心动。

李景恪说:“新年快乐,池灿。”

第56章 一场感冒

他们的这个新一年,并不是因为崭新的一年来到就彻底脱胎换骨,与从前种种有着多么大的分别。但似乎因为彼此格外多说过一句“新年快乐”,当不愿发生、悲恸难过的事情发生时,不用再在暗夜行路的幽深里,独自面对虚空久久彷徨。

阿奶撑到了这一年的立夏前夕,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她最后的光阴里在家门前看山看水,看得见点苍山上雪线上移,飞鸟掠过,是万物苏醒的明媚季节。

丧葬按白族习俗,老人去世照“白喜事”办,尽管家中亲人子嗣不多,杀猪宰羊宴请宾客不能免。

虽然大部分葬仪流程都是李景恪提前安排好的,但李景恪全程只作为非亲属关系的吊唁人出现,否则不合规矩,也违背逝者生前遗愿。

许如桔分身乏术,甚至来不及悲痛欲绝地忧思太多,主持大局的事还得自己来做。从送终守灵、超度亡灵到出殡安葬的那段时间,陆陆续续还来了许如桔之前的很多学生,也算某种难得的慰藉。

最后还是妥当的在村里简单办完了。

距离出殡日那天过去已经半月有余,日子终究要步入正轨。

池灿那天跟李景恪一起去过灵堂吊唁,感觉人就像一缕轻烟,离开的时候怎么样伸手抓也是抓不住的。可是在肉体消亡之前,灵魂的隔阂好像更早一步,也更叫人无力。因为不是好孩子所以会被拒之门外。因为无所归依所以更变不成一个好孩子。然而池灿无法完全贴近李景恪的人生,无从得知李景恪全部的心情,李景恪高大挺拔而忽然显得消瘦的身躯屹立在那里,平静默然,犹如一道孤峭的山峰。

老天爷好像真的不太公平,让有的人生来就应有尽有而学不会珍惜,却让有的人千辛万苦得到为数不多的一点,也总是轻易不断地失去。

夏天正携着猛烈的阳光到来,池灿已经换上了最后一个夏季的短袖校服,而连冬天都常常穿得不多的李景恪,竟然少见的患上了一场感冒。

感冒不是什么大事,可在这个特殊又不特殊的节点,李景恪感冒放到池灿眼里变得非同小可。

池灿自己很久都没有再感冒过,家里不剩什么药,他掏出最后一颗药丸递给李景恪的时候,问过要不要去买。

但李景恪本就从不把这些小病小痛当回事,只随意说过两天就好了。

遖鳯獨傢

这天李景恪轮休在家,没有跟要去上学的池灿一块儿起来。池灿早上出门前,趁着李景恪睡着了,趴在床头摸过李景恪的额头,隐隐约约有些热,可他分不清到底是李景恪的体温就如此还是在病中发烧。

临近高考,池灿往常按照和李景恪的约法三章,并不带手机去学校,不过这天他悄悄带上了。

如果李景恪一个人在家真的有了需要,就可以打电话给他。

为了让李景恪知道这件事,他中午午休时非常紧张地将电话拨了过去,李景恪接了,声音比平常低沉喑哑,知道他擅自拿了手机去学校也没说什么,只让他在学校好好学习,别想东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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