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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5)+番外

作者: 四野深深 阅读记录

他们依然靠得很近,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李景恪的手和身上都很热,虽然他刚刚被拉开了一点,但他此时再凑近过去,李景恪没有再推开。

他用耳朵蹭了蹭李景恪的脸侧,有些凉的柔软的嘴唇触碰着李景恪的喉结,然后大胆地抬头吻了上去。

池灿颤抖着吻了他的哥哥,像以前他们会做的那样。

还有更多。

是一个很凉的吻,池灿没有停下意图取悦李景恪的打算,把曾经李景恪教给他的都一五一十用上,李景恪闭着嘴唇,连身上浴袍的腰带都被扯得有些松。

但李景恪很快躲了一下,眼神清醒地和睁开眼的池灿对视,表示制止:“我还要出门。”

“不出了,哥……”池灿脸上很热,被拒绝有些受伤,但仍然把欲望袒露得坦白,纯真而引诱,像讨要糖果的一样执拗起来,扑上去要继续和李景恪接吻,他熟练地伸出舌头舔舐,把手往下游弋,想索取更多。

李景恪被他突如其来的生猛弄得有些好笑,一边倒退两步,一边用有力的胳膊搂住池灿,将人按住。

偌大的客厅里满是呼吸声。

李景恪嗤笑一声,伸手往上掐着池灿的下巴,摩挲几下问他:“你这是背着你的男朋友,在出轨你哥吗?”

池灿陡然愣住了,张了张嘴,急切地说:“我……”

话还没有说出口,一瞬间天旋地转,李景恪托着他的后腰跟他对调位置,池灿被堵在电视柜前不敢动弹,混乱中不小心按掉了灯的开关。

黑暗里,李景恪往前走了一步,撑着柜子边缘把池灿圈在双臂之间,他变了眼神,叫人想起从前。

李景恪狭长微眯的双眼盯着池灿,仿佛漫不经心地在打量送上门挑战他耐心的猎物,漆黑透着危险。

池灿心脏突突跳动,知道李景恪在不高兴,但不知道他在因为什么而不高兴。或许他真的很烦人,说长大了很多年也难以讨得李景恪的喜欢。

他被看得隐隐害怕,难熬,却也激动。

“也不是不可以,”李景恪轻拍了拍池灿的脸,低头含住池灿的嘴唇亲了一下,玩笑般说,“但明天要去跟男朋友道歉,说你对不起他。”

池灿难为情又偷偷笑了,眼角依然淌下泪水,他朝后仰了仰头,贴着李景恪的身体和他接吻,手随着往后支撑,一不小心碰倒了电视柜角里那幅背对摆立的相框。

相框里的旧照片也掉了出来,正面朝上落到地上,被风城皎洁无暇的月光照着。

照片里是两个随意站立的少年身影,一高一矮,差别巨大,他们身后是烟紫色的夕阳,深绿色的麦田,旁边一座灰白墙旧矮房。

站在左边的那个高个子,高瘦,寸发利落乌黑,额角有道伤口,眉头微敛,漆黑锋利的眼睛盯着镜头,他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拽着旁边矮个子头上的帽子。矮个子那个反戴着顶不符头围的破棒球帽,脑袋被拽得有点歪,露出几撮短短的刘海,他睁着大眼睛,有些瑟缩,但因为是面对镜头,稚气未脱的脸上依然咧出笑容,露出两排牙齿,看起来模模糊糊,像个漂亮小姑娘。

那一年他们什么都没有。

那一年池灿十五岁,跟李景恪回家的那天晚上也有月亮。

第4章 叫什么名字

刚过清明,距离池灿满十五岁的生日还有两个月。

二十三个小时的卧铺火车,咕隆咕隆一路,池灿的位置在中层,只能躺着或辛苦地半坐。

火车突突向前,他爬上爬下,脚上的运动款白鞋子穿了又脱,卡通袜子的脚底板却在过程中让他踩得脏脏的。

在这途中他也睡了好几觉,眼皮浮肿,晕晕乎乎。

又一次在轰隆声中醒来时,池灿喊了一声妈妈,懵着坐了一会儿,又慢慢踩着楼梯下来。

他上下太频繁,像个不安分的多动症,被最下层的胖大叔瞪了一眼。池灿知趣地缩了缩脖子,费劲爬下来后去上厕所,然后跑到火车狭窄过道的小凳子上坐着。

窗外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样,之前是一个个小山包和开阔的田野,现在变成了陡峻的高山和水流从山谷流过,他坐在火车里从复杂地势中穿过,紧接着进入了漆黑一片的隧道。

池灿觉得很陌生,有点恐惧,也很难过,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妈妈陈英从生病住院到病情恶化,最终被夺走生命、躺进漆黑棺材的前几个月里,一切都来得迅猛,犹如当头一棒。池灿无法接受这样的噩耗,跟着病了一场,精神恍惚,仿佛心智倒退。

他已经哭了很多次,好像眼泪都流干了,现在抿着嘴巴坐在黑暗里,听着隧道里呼啦啦的急速的风声,想哭却没有眼泪。

他再怎么哭闹喊叫,也不会有人听了。

就像现在他明明很懂事,也不会有爸爸妈妈来夸他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了。

过完那条长长的隧道,光亮重新涌入车厢,照在池灿皮肤白嫩的脸上。

没过一会儿,广播里开始报站:“旅客朋友,大家好!终点站风城站就要到了,在列车到达终点站前......”

池灿心不在焉地听着广播,目光被过道里兜售牛奶片、酸奶糖和牦牛肉的人吸引过去了。

他很饿,从昨天下午上车开始在火车上的这两天,他只吃了两盒泡面和一块饼干,上一次进食是在中午之前。

跟他随行的大哥拿着他们的行李在另一节车厢,只是为了赶紧甩手麻烦而办了份出远门的苦差事,所以也不管池灿舒不舒服、饿不饿,很少过来管他。

火车广播又播了一遍,池灿眼睛不聚焦地看着窗外掠过的陌生风景,耳朵里只听到了风城两个字。

上火车之前,他就听到大人们在暗暗谈话时提过——“赶紧把池灿那个拖油瓶送回风城去!”

下午五点,火车准时到达了终点站,池灿背着自己的书包被随行大哥拽出火车站的时候,茫然四顾间迎面让风扑了一脸。

风城果然不是白叫的,池灿的眼睛被那风刮得就没完全睁开过。

天上虽然挂着太阳,但体感温度并不高,池灿觉得又冷又饿,裹紧了身上的薄黄棉袄,皱着眉头绷着嘴角跌跌撞撞被塞进了面包车里。

坐上面包车的时间又过了很久,从市区出去后马路两边越变越荒凉,周围群山连绵,房屋也全成了低矮的楼房或平房。

车里十分安静,随行大哥大概坐久了觉得无聊,打量了池灿两眼,取乐道:“为了送你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要活活脱了我两层皮,真是麻烦!你妈都死了,还想赖继父家里吃香喝辣?人家再过两个月就要新娶了,谁要这种便宜儿子啊,再说了,你亲爹不是还没死么!”

池灿昏昏欲睡地靠窗坐着,腿挤到边上一动不动,紧闭着嘴巴不出声气儿。

“哟,还挺有脾气?”

随行大哥一脸横肉,扯着嗓子又问前面司机:“师傅,离目的地还有多远?”他瞥一眼池灿,“我可没时间陪你多耗了,已经跟你那堆穷亲戚说好了,把你送进家门就算完,也算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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