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错误的河(23)+番外

作者: 四野深深 阅读记录

两人随便跑了两圈,最后丁雷摇摇头,笑叹着停在一边,说道:“到底还是老了不中用了。”

李景恪娴熟地勒着缰绳缓缓回身,说:“丁哥,哪里的话。”

“自从你不来了,这两年就没几个人骑过赛塔这匹烈马,”丁雷说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围栏,“有时候别人靠近摸一把都难,去年还踢伤了个人,也是个养不熟的。”

“无父无母的野种不都是这样么,丁哥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李景恪不再跟他打马虎眼,虽然是在自我嘲讽,但言语散漫,毫不介意地说,“本来以为都好几年过去,丁哥应该早把我忘了,毕竟从不缺人想孝敬您。”

他稍微俯身拍拍马背,安慰般对正踏在原地的赛塔说:“不过赛塔不是,是那些人不配骑你。”

丁雷凝神片刻,风城其实小得出奇,这却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再见到李景恪。

虽然他常年为了生意各处来回,但凭丁雷的势力和本事,想在风城找到李景恪是轻而易举的事。

曾经那个十几岁一边读书上学一边流浪街头的小混混,被他偶然施舍救过,便一直替他干活,不过也就几年,丁雷从施舍到有心指点,却没想到这样的野种确实天生冷血,书读完了,想要自由了,翅膀一硬就是猛兽出笼,说走就要走,无法驾驭的烈马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当初那些人都以为李景恪想跟丁老板划清界限是天荒夜谈。丁雷自己也没想到,他真的放李景恪走了。

虽然李景恪为此付出过代价。

时隔这么久,丁雷心中居然还是有着隐隐的怒火难以遏制。

李景恪看了看他表面冷静的脸孔,很明白丁雷的怒火来自哪里,他甚至觉得熟悉,当年池振茂的怒火和这仿佛如出一辙。这些人的人生里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付出和回报,因为想要太多所以痛苦无数,同样是自私,李景恪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却是背叛、无情、冷漠和挑衅。

“就算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也让丁哥我颇为恼火啊,”丁雷冷笑了笑说道,“谁让我今天又碰上你了呢,是么。”

李景恪说:“以后不会再让您碰上了。”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丁雷夹着马腹逐渐往回走,阿文早站在那边等着了,他继续说,“景恪,现在身边没有称心的人啊,当初搭你一把,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你和池家有些渊源,如今陈英去世,她的儿子居然回了风城,被你带着……”

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丁雷下了马,走过入口看了看旁边贴在围栏上的池灿,露出的依然是和蔼的笑容。

“现在读几年级了?”他问道。

池灿眼巴巴看李景恪骑马看了一路,这会儿蹙起眉,明知不能惹这个丁老板,却还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李景恪没有说话,围栏上闪过的反光,他深邃的眉眼有一瞬难以看清。

“在风城真出了什么事,你自身都难保,”丁雷不介意池灿的冒犯,视线放在池灿脸上,却是在对李景恪说,“让池灿去我那里待着,对谁都好,不是么。”

池灿愣了一瞬,顷刻间瞳孔放大,直直盯向李景恪。丁雷也笑着看过去,带着毋庸置疑的要求和些许询问的意思。

李景恪仍然骑在马上,无法驾驭的烈马竟让驯服得显出破天荒的温顺。而池灿满眼令人心软的紧张,天真无比,只等他一句话来判定池灿的去留。

“那要看池灿自己怎么想,”李景恪沉默片刻,低笑一声,俯视着池灿说,“还要看丁老板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池灿心里一颤,突然浑身冷了下来,脸色在阳光的镀金下却白得像张纸。

而丁雷对李景恪要谈条件的样子像是毫不意外,呵呵笑道:“条件可以慢慢谈,不着急。”

和丁雷讲条件却需要资格。

他招招手说:“就按老规矩,先比一场。”

无论是要比什么,池灿都彻底呆在了原地,手指用力扒着坚硬的长着木刺的围栏,耳中嗡鸣,像赖以生存的空中楼阁轰然倒塌了。

李景恪的话不断环绕重复在脑海里,可池灿居然弄不懂意思,只是心脏犹如被一只手狠狠扼住,高原反应一样难以呼吸。

他视线模糊地对着马场,不再像那晚一样失控地往往外跑,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持属于自己的仅有的尊严。

李景恪在驯马师上马后却拉住缰绳,朝池灿的方向过去,然后说道:“过来。”

池灿眨了下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茫然失措地低了低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迟钝地对李景恪的话毫无反应。

“池灿,过来。”李景恪再次说道。

丁雷站在一旁默许李景恪拖延了比赛,并想看他要做什么,对如此兄友弟恭的场景看得新鲜。

让他相信李景恪有多在意池灿其实很难,甩手丢掉一个包袱而已,所以才会来谈条件,但他依然不喜欢李景恪和他谈条件。

池灿紧绷着下颚,喉咙里干涩酸楚难当,在难以言喻的焦灼中迈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腿走了过去。

“上来。”李景恪垂着眼,伏下身过去一伸手就把池灿揽上了马,让他跨开腿坐在身前。

李景恪的声音就在耳边,他对他说:“带你骑一次马,以后没机会了。”

像是一种补偿。

池灿无声惊呼了一下,靠进李景恪怀里仍然没反应过来,浓密的眼睫湿漉漉的。

李景恪解释道:“赛塔是纯种赛级马,不太公平,我带上他一起比。”

丁雷不置可否。

话音才落下不久,池灿都不知道怎么开始的,李景恪双臂拽着缰绳一拢,池灿往后仰了一下撞在李景恪胸口,马便放蹄奔去。

速度实在太快了,一开始另外那匹马还跑在前面,李景恪说了句抓紧坐稳,他们飞速过完两个弯道,转眼间就超了过去,池灿心跳顷刻间快得过载,刺激又惊慌,他死死抓着马鞍,在猎猎回响的风声里稍稍缩起了上身。

视野里虚晃成影,空荡荡一片,骑完这场马,赢得比赛,李景恪就要把他送给丁老板去了。

即便知道李景恪有力的双臂箍紧了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严密贴着他,池灿也大口深呼吸着,在颠簸的行进中仍旧感到害怕,浑身止不住颤抖。

李景恪似乎感觉到了,稍稍放慢了速度,伸手按着池灿的肩膀让他坐直,侧头便在池灿耳边,低声问:“怕什么?”

池灿眼睛让风吹得迷蒙,根本回答不了,李景恪忽然感觉有发烫的水珠掉在手背上,又迅速被风吹跑变凉。

身后的马蹄声又由远至近追了上来,李景恪勾唇笑笑。

“别怕。”他在命令赛塔加速前先贴在池灿耳侧说道。

胸腔的震颤无比清晰地传来,池灿骤然无法抗拒地心悸,心脏一紧,随着疾速的起步重重地跳了一下,有种真的可以不怕的感觉。

那天自然是李景恪比赢了,他们才刚下马,丁雷就默不作声领着阿文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上一篇:科研大佬和影帝离婚后 下一篇: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