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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111)+番外

作者: 四野深深 阅读记录

后来池灿忍不住发去的短信李景恪通通没有回复,像已经分手的前任那样,可池灿不知道他们算哪门子的分手。

等到池灿再回风城,坐的却是飞机,时间已经是第二年开春后。

越冬的红嘴鸥没有等来它们向来守时的老朋友,只好在这之前按时飞回西伯利亚。

这是池灿第一次没有回风城过年,他一直较劲地期盼着李景恪发怒叫他滚回来,但什么也没发生。他就是去当了别人的儿子,李景恪仿佛也毫不在乎了。

风城多年难一遇的大地震发生得令人猝不及防,地壳深处在因挤压、碰撞、撕裂而震颤,池灿站在震中时,看着被灾难吞没的大地,不得不克服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不是恐惧地震和灾难,而是在后怕中庆幸,他仍然回到了风城。

风城有李景恪。

池灿会一次次回到风城,或早或晚。

李景恪眼中那条悲悯的河同样多年难一遇。他恐惧的是遇不见也见不到,恐惧自己无法再重蹈覆辙。

哪怕那是条错误的河。

第78章 以退为进

池灿的眼泪只是安静地淌下来几滴。

他回了风城,忍了很久,终于在今天碰上地震的时候能有借口光明正大多发两条短信过去,给李景恪打上两个电话,带着他小心眼的客套寒暄和隐晦试探,装得同样云淡风轻。然而池灿在古城吃饭偶然和李景恪碰过面、有了那么一小点的触碰以后,他再也忍不下去了,还是回家来找了李景恪,抱住李景恪,让他别出门,而是和自己接吻。

嘴唇相贴的瞬间,过去大半年的疏远与隔阂仿佛变为了透明的雨幕,在风城洁白的月光下消失无踪了。

池灿近乎疯狂和热切地和李景恪接了一个很长很湿的吻,唇舌被吮吸得发痛,但李景恪吻他吻得并不激烈,双手搭在池灿身后的电视柜上,只是将池灿抵在柜沿无法动弹。

沉寂已久的新房变老房,他们的家在交错的巨大呼吸声和心跳声中沸反盈天。

尽管池灿和李景恪此刻是久别重逢,更加并非恋爱关系,看起来是在诉说欲望,实实在在的在偷情,那么熟练。

电视柜上的相框被池灿一只手拂落在地,啪嗒一声,十分清脆响亮。

也叫人清醒。

李景恪按着池灿的肩膀缓慢松开了,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手里重新系起刚刚被池灿扯松的浴袍腰带,池灿胸口一起一伏,在黑暗里头脑昏聩地懵了几秒,也垂下眼去看地上的相框和掉出来的照片。

他进门的时候不是没有注意到,那时电视柜上的相框是背对着摆放的,李景恪没有给它换过地方,却相当于用另一种形式收了起来,自然只能是因为不想时时看见。

“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李景恪伸手过去,擦了擦池灿湿润的嘴唇,低声缓缓说,“今晚的事替你保密,好好跟别人谈恋爱,别总想着道歉了。”

“哥……”池灿蹙眉看向李景恪,一只手反撑在柜沿仍然没动,像是大脑宕机没反应过来。

他早两天是故意给李景恪发过条短信,说他有男朋友了。李景恪没回。

他咬了下牙,又松开,问他的哥哥:“可是要怎么好好跟别人谈恋爱啊,哥教教我?”

李景恪没有说话,弯腰将地上的相框和照片都捡了起来,低头抽出了相框后的卡板,把照片放进去,再重新合上,然后平着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我以前又没谈过恋爱。”池灿重新和李景恪对视上,声音沙哑地说。

“没谈过恋爱,”李景恪笑了笑,语气仍然平和,“但一回来就会找你哥接吻上床,质问我约了谁,有没有约回家,是吗。”

池灿顿时变得哑口无言,眼睛一眨不眨胀得厉害,方才急促喘息时浑身涌起的热气很快散去了,风城开春的夜晚温度偏低,空气黏着皮肤很冰很凉。

从去年和李景恪坐高铁到北京,接着分道扬镳,池灿有九个月没回过家,在和李景恪冷战。

李景恪如今不说重话了,池灿依然知道他在生气。

可池灿也时不时会生气,好像他的低头求和一文不值,而他赌气不回家,李景恪就早已打算松开手中的线,放他远走高飞。

他们有九个月没有见过面,中间虽然打过一些电话,发过一些消息,池灿还是叫李景恪哥,李景恪也平静地关心着他的基本生活需求,譬如按时不落地打生活费。

池灿是有私心的,他的实习工资和校内补贴已经足够生活,但他没有清高矫情地说过不用李景恪再给他打钱,被问够不够的时候只低声说够了。

这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令很多东西都变得陌生,尽管池灿能永远打开这扇家门,永远有李景恪这个哥哥,和李景恪维持这样异样的兄友弟恭。

正如李景恪所说,不要总想着道歉,很多事也不是靠稀里糊涂接个吻滚上床就能揭篇而过的。

他们还没有和好,犹如分手后相看不爽的情侣。

但这九个月的时间本不该如此流逝,被白白浪费。

“不早了,要洗澡睡觉就在楼下,”李景恪开口说道,“在台里实习应该会很忙,旅发会的稿子已经发过去了,明天会给反馈。”

池灿有些迟钝地抬手抹了把脸,离开电视柜边时显得很吃力,仿佛是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太久,腿麻了,神情也不太好看。

李景恪一时间没动,只是盯着他。

他不再看李景恪,低垂下了脑袋,用手撑了撑膝盖,只往前挪动了很小的一步,紧接着就往旁边踉跄一歪似的,要噗通摔跪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

那只掌心粗糙也滚烫的手还是顿时拉住了池灿的胳膊。

李景恪仿佛喟叹了一声,一把将池灿打横抱起来。池灿骨架纤薄,在北京大半年更瘦了些,低着头露出的侧边颈项和锁骨线条明显,很好抱。

李景恪往一楼靠里的那间房走去。

那一直都是池灿的房间,只是前些年池灿只有寒暑假回来,平日都和李景恪一起睡在楼上主卧,渐渐的也没有自己房间的概念,那里面堆着的都是些书和衣服,被池灿拿来当做半个书房来用了。

李景恪身上的浴袍带着体温和沐浴后的香气,触摸起来很柔软,悬空被抱起的池灿心咚咚跳着,膝弯也被握住,他没麻的腿好像一下子都发麻得厉害起来。

让李景恪放到床上后,池灿的脸再触碰到的是床面。

仿佛知道池灿今晚可能要回,床上的被套是已经换过了的,有晒过太阳的干净的味道。

他屈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见李景恪关门离开的声音,一滴眼泪还是忍不住从鼻梁滑落下来。

池灿咬着嘴唇,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那扇被关紧的房门,脸落在黢黑一片的房间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坐在原地安静了很久,坐到脊背发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次日清晨,池灿在手机闹铃前就早早起来了,站在房间浴室前的洗漱台刷牙洗脸时,想的是李景恪还真想给他当个好哥哥了,可谓无微不至,把房间里的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似乎生怕池灿找到借口跑到楼上再去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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