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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暴露了他的小犄角(43)+番外

他掀开被子,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刚醒的时候就是这样,霍延己也不在身边,不知道昨晚睡得哪。

小恶龙完全没有可能失身的自觉,以后至少可以在霍延己面前把露出尾巴了。

桑觉跳下床,昨晚还酸痛的身体现在浑身舒畅,每一个毛孔都通透惬意。

霍延己应该没骗人,不是想拿他泡酒。

偏大的衣服挂在身上,像还未长熟的少年装大人,穿上了父兄的衣服。

袜子是桑觉喜欢的白色,有点长,能拉到小腿。

他还记得霍延己说早餐都吃香菜泥的事,跳下床,扒着门捣鼓袜筒:“我不想吃香菜泥。”

“吃别的。”霍延己转身,瞥来一眼,“鞋子也穿上,出去吃。”

短靴不是很合脚,不过绑上鞋带后就不会掉了。

桑觉算了算时间:“卫蓝上校说你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才睡十个小时,够吗?”

霍延己嗯了声——其实只睡了八个小时。

两个小时前霍延己就醒了,开始和七区这边的监管官交接工作。

桑觉的尾巴垂在身后,裤腰卡在尾骨下面,宽松的上衣遮住微微露出的上臀。

他掀起眼皮:“你打算这么出去?”

“没有——”桑觉摇头,他只是想多露出一会儿尾巴,“你能摸摸它吗?好久没有人摸过了。”

霍延己淡问:“《畸变者守则》看了几页?”

“……我知道的,畸变者不可以与普通人产生过密接触。”桑觉的尾巴垂在了下来,可他只是个伪装成畸变者的小恶龙呀。

“过来。”霍延己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桑觉旋即挪过去,转身背对着霍延己。

他很喜欢被人摸尾巴,但不是谁都可以摸的,从前他只给博士摸。

霍延己戴上黑色的手套,修长五指握住桑觉的尾根——桑觉浑身一抖,猛得抽出尾巴,反手捂住霍延己刚刚碰过的地方,耳根赤红。

“不是这样……”博士说过,不可以让人这样摸,她平时也只是顺着尾巴中部的鳞片安抚两下。

“那是哪样?”霍延己看了眼时间,好整以暇地问。

桑觉总觉得霍延己是故意的,很恶劣。

好友值扣100。

他反手别扭地示范:“尾巴尖和尾根都不可以摸。”

“要求倒是多。”

霍延己握住尾中,顺着抚摸下去,原本因紧张敏感而微微翘起的鳞片慢慢服帖,尾巴尖惬意地倒勾起来。

桑觉愉悦了。

他很想像猫咪一样呼噜呼噜,又想像鱼儿一样咕咕冒泡——但他只会嗷呜的龙吟。

怕吓着霍延己,就不吟了。

出门就得把尾巴收起来,不然其他人发现他突然多一条尾巴,肯定会十分疑惑。

七区城内又恢复了宁静,雨已经停了,弥漫着湿漉的气息。

晚霞绚烂,红紫色的光晕镀着暖色的调子,均匀铺在灰蒙蒙的建筑上。

都是傍晚,和昨天不同的是,居民已经可以随意走在街上,或躺在家里的床上安心大睡,或去街边的小酒馆小酌两杯。

离住宿楼最近的食堂被划为救援队伍的专用食堂,这会儿人不多,特别是忙碌了一夜的监管者,都还没睡醒。

霍延己口味很寡淡,直接把菜单让给桑觉。

桑觉认真道:“你还欠我一顿饭。”

霍延己:“所以?”

三四天没吃到美食的桑觉确认:“这顿你请客吗?”

霍延己说:“可以。”

桑觉顿时对所有菜都感兴趣了:“这个蘑菇酱好不好吃?”

霍延己:“拌饭不错。”

“炸黑蝉是虫子吗?”

“算是。”

桑觉把自己感兴趣的都点了一份,只要好吃,他肯定吃得完。

霍延己在旁边看着,偶尔回一句桑觉的问题,付钱的时候,账户一下子少了几十币,这可以抵上节俭人士一周的餐费了。

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很多,过路的士兵或监管者都会行礼:“长官。”

越过人群,霍延己和桑觉坐到了角落。

桑觉对每样食物都很好奇,好像从没见过,都先小心翼翼地尝一口,觉得好吃再多捞一点。

霍延己将一切收入眼底,问:“你的父母还在吗?”

桑觉:“……不在了。”

霍延己:“他们怎么死的?”

桑觉对这个星球的怪物了解实在有限,只能就着自己的经历瞎编:“他们进了孢子感染区……”

霍延己态度随意,好像只是闲聊:“什么生物的孢子?”

桑觉:“灵芝。”

霍延己眉头微动。

“废墟的食物应该不多吧,平时怎么养活自己的?”

“我很好养的。”对上霍延己的视线,桑觉底气不足地说,“我真的很好养。”

霍延己隐晦地勾了下唇:“你一顿要抵上别人十顿了。”

桑觉鼓了下脸:“你嫌我吃得多。”

“没有。”霍延己否定得很随意,“昨晚睡得怎么样,做梦了吗?”

“好像没有。”桑觉疑惑地问,“你昨晚睡哪了?”

霍延己:“沙发。”

桑觉:“沙发多窄啊,床不能睡吗?我睡觉又不乱动。”

霍延己声音淡淡:“看来你很没有自知之明。”

桑觉:“……”

被瞪了,霍延己才道:“衣服都没穿,我怎么睡?”

桑觉:“你帮我穿一下不就好了。”

“……”霍延己话锋一转,“考考你,人与人之间的安全社交距离是多少?”

桑觉:“不知道……”

霍延己:“常规朋友之间的距离应该是0.5米至1米区间——穿着衣服。”

桑觉:“噢……”

霍延己又问:“你知道畸变者与非畸变者的安全社交距离是多少吗?”

桑觉吃饭的动作缓了些,迟疑地摇摇头。

霍延己像个老师:“让你看《畸变者守则》,果然没看两页。”

桑觉:“……”

霍延己:“是3米以上——穿着衣服。”

……为什么要强调穿着衣服。

霍延己继续道:“如果你也是个普通人,邀请我帮意识不清的你穿衣服,我可以会理解为你在勾引我,然后如你所愿。”

桑觉呆了呆。

“但你是个畸变者。”霍延己加重了畸变者三个字,淡道,“邀请我帮意识不清的你穿衣服,我可以理解你将要失序,意图引我靠近污染我——然后杀了你。”

桑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没有……”

“我知道。”

霍延己像在上生理课:“既然你是畸变者,就必须要学会和人保持距离。更不要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失去意识,然后邀请他帮你穿衣服——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把你欺负到说不出话来。”

“那我就欺负回去。”桑觉根本没意识到‘欺负’的含义,“我也很厉害的。”

“但你失去意识了。”桑觉才吃一半,霍延己已经结束了晚餐,他擦擦嘴角,“如果昨晚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了千千万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