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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暴露了他的小犄角(207)+番外

《黎明》计划的存在否定了畸变者们的牺牲与荣誉,可那片刻满逝者名字的庄园认可了他们的存在。

曾有人在一切还处于黑暗时期时,就曾想尽最大努力保留他们在历史中的痕迹,哪怕明日未必会来。

这怎能不让人激动,满腔热血?

有人高喊:“为霍中将的理想而战——!!”

“为人类将来抗争到底!”

……

站在高墙之上的将领们神情复杂,不知道是谁喃喃了句:“霍延己隐隐成了新的霍枫。”

从来不喜露面的廖特冷冷嘲讽道:“这难道不是诸位一手推动的吗?”

“人们需要一个公正的精神支柱,我不认为这是坏事。”伏栖站在政治管理者的角度道,“与其说当初霍枫是精神支柱,倒不如说他是当时幸存者理想的一个缩影,把所有动荡不安的人心凝聚在了一起。虽然霍枫形象的出发点是谎言与欺诈,但不可否认也带来了近百年的正面影响。”

即便心里有再多不忿,众人也明白,没有霍枫,没有他背后的《黎明》计划,人类未必能撑到今日,或许早已分崩离析,只能在破败荒诞的城市遗迹里,偶尔瞧见一两个浓缩的逃亡身影。

对错总是很难评判,以本质,还是以结果,或以过程评判?

好像都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

桑觉最近总是做梦,这次梦里的主人公是安娅博士。

他梦回离开母星前的那晚,他问博士:“您会在母星等我回家吗?

博士没有回答,而是问他要不要听睡前故事。

可人类不明白,恶龙喜欢的并不是睡前故事,也不是谁读的睡前故事都爱听。就比如,恶龙并没有想听老婆读睡前故事。

或许是因为遇见的每个人类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都只能陪伴其中一段人生……龙生。

耳边传来一道清凉的声音:“趴着没法降温。”

床上,原本独自睡觉的桑觉感受到霍延己的气息,直接手脚并用地扒了上去,又像树袋熊,又像八爪鱼。

霍延己手上拿着冰袋,回来发现桑觉还是烧热在三十九度,便准备物理降温。虽然以桑觉的体质,就算烧上四十度也大概率不会出事。

“不降了……”

被纵容出来的习惯真的很难更改,桑觉很喜欢趴在身上的睡觉姿势,脑袋埋进颈窝,还有附近胸腔若即若离的心跳声,和一些属于他的人类的专属频率。

听着这些声音,能睡得很香。

霍延己这次没纵他,侧身把人放下,冰袋隔着毛巾放在头顶,腋下也塞了两片微凉的金属片。

桑觉眼睛睁开一条缝,咕哝道:“已经两点了,你没有准时。”

霍延己道歉:“会议开得有点久。”

桑觉往他身边挪了挪:“说话不算数,要罚一颗宝石。”

霍延己道:“谁制定的规则?”

桑觉不喜欢脑门压着东西,一直试图扒拉:“恶龙的私人规则。”

“……”

这对话莫名有些熟悉。

折腾了半个小时,桑觉的体温总算降了些,却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感染。他就像一个有超能力的人,但却无法控制自己,也不知道新能力是什么,懵懵懂懂的全靠本能。

霍延己身上也凉得厉害,显然在夜色里奔波良久。

地下城本身气温就很低,白日的暖意全靠大量能源供给,为了节省,夜晚的地下城基本处于零度状态。

其实如今地表的资源并不匮乏,甚至相当充裕,但没有技术,没有人力,很多资源并不能被人类所利用。

桑觉扔掉冰袋,往霍延己怀里一趴:“脱衣服,睡觉。”

霍延己今晚本没打算睡觉,已经两点多了,五点左右又该出去办事,闭眼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但恶龙不跟人类讲道理,直接强行把老婆的衣服扒了,然后整只龙压上去。

霍延己没太多睡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桑觉尾巴:“犄角给我看看。”

“好重的。”桑觉这么说,但还是乖乖放出了犄角,道,“很久没有打磨了,又糙又重。”

“还需要打磨?”

桑觉哼哼:“当然。”

他可是只精致的恶龙,很讲究外在形象,犄角要磨,牙要清洁,爪子要剪。

霍延己福灵心至:“之前七区的云杉博士从飞行器休息室里拿出来的长方形黑色石头,不会就是——”

桑觉接话:“就是博士每个月帮我磨犄角的石头。”

霍延己问:“……那根粗线是?”

桑觉眨了下眼,回答道:“磨龙牙的,我用很久了,口感最好的一根。”

霍延己发出一声叹息:“这两样东西都快被云杉博士供起来了,他坚定地认为这两样东西一定在另一个文明星球具有特殊含义。”

“……”桑觉眨了下眼,“就是一块普通磨刀石,和一根普通粗绳子。”

霍延己问:“当时故意不说?”

桑觉哼了声,不满道:“你当时还说我像狼狗!”

霍延己眉头微动,他记得自己说的并不是桑觉,而是从飞行器里找出的一座巴掌大的雕塑——

一个人类生命体和他的坐骑。

霍延己微微勾唇,像是没忍住笑:“所以坐骑是你?那人类是谁?”

小恶龙自暴自弃地捂住霍延己的嘴:“没有谁!是臭人类,我也不是坐骑!”

霍延己捏住他的尾巴根,扭头别开桑觉的手:“说,谁?”

桑觉暗哼:“恶龙的王子。”

霍延己眸色微沉:“王子又是谁?”

桑觉道:“王子就是王子。”

霍延己手下力道一沉:“真的不说?”

尾巴尖被死死掐住,脸蛋通红,桑觉也不肯妥协,一口啃上霍延己的下巴,磨牙:“是要和恶龙一起拯救世界的人王子。”

霍延己这样极其现实主义的人着实跟不上桑觉的脑回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桑觉“唔”了声,细细舔舐着霍延己的唇。

两人都不太习惯亲吻这件事,霍延己是独身三十多年,桑觉是压根不知道怎么亲吻,却还是本能性地享受亲密时刻。

不再纠结王子的事,霍延己摩挲着桑觉的细腰,闲聊般问道:“如果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欺骗了你,你要怎么办?”

桑觉警惕抬头:“你欺骗了我什么?”

霍延己:“……”

不知道该不该荣幸。

对小恶龙来说,很重要的人目前也就两个,博士和己己。

博士不会骗他,只能是己己骗了他什么,或者准备骗他什么。

霍延己道:“只是一个假设,例如博士——”

桑觉否定道:“不可能的,博士从来没骗过我。”

霍延己顺了顺尾巴微微炸起的鳞片,继续问:“如果呢?”

桑觉微微抬头,注视着霍延己的眼神,像是在审视霍延己这么问的目的。

霍延己与他对视着,许久才听到桑觉说:“我不知道,可能会原谅。”